夜品聊斋百字《牛飞》蕴神妙

夜品聊斋百字《牛飞》蕴神妙

○姜乾相

牛年将近，有关牛的话题自然又热了起来。元旦无事，翻看蒲松龄老先生的传世名著《聊斋志异》，忽然想看看蒲老先生笔下的故事里，有哪些篇章和“牛”有关？打开目录一看，竟有三四篇。其中的《牛飞》篇看后颇觉神妙。该篇仅有百十字。篇幅虽短，可人物、情节俱全；描写、议论兼备。难能可贵的是，充满趣味和哲理，可谓短小精悍，称得上刺贪刺虐的经典。

其篇如下：

邑人某，购一牛，颇健。夜梦牛生两翼飞去，以为不祥，疑有丧失。牵入市损价售之，以巾裹金缠臂上。归至半途，见有鹰食残兔，近之甚驯。遂以巾头絷股，臂之。鹰屡摆扑，把捉稍懈，带巾腾去。此虽定数，然不疑梦，不贪拾遗，则走者何遽能飞哉？

初看原文，似懂非懂，于是便搬出了该篇的白话译文：

城里有个人，买了一头很健壮的牛。夜里，他梦见牛长出两只翅膀飞走了。他以为这很不吉利，怀疑牛会死亡或者走失，于是便把牛牵到市场降价卖了。他用手巾包裹着银子，系在胳膊上。回家走到半路，看见一只老鹰在吃一只死兔子，走近去捉它也不飞，很驯服。他便用手巾一角捆住老鹰的腿，带在胳膊上。老鹰不停地挣扎扑腾，他稍一放松，老鹰就带着包有银子的手巾飞走了。即使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如果这人不因梦生疑，不贪图路上的东西，那么，只会走的牛，怎么能突然“飞走”呢？

看了白话译文，我哑然失笑。回过头来，我不由自主又反复品味原文的奥妙，其中蕴含的破除迷信、戒除贪欲的哲理使我们不得不钦佩蒲老先生文采的高明。挥别了多灾多难的2008年，大家都对即将来临的牛年都寄以厚望，都期盼新的一年能（牛）扭转乾坤，风调雨顺。

面对挫折、失败乃至灾难，世人往往会有疑神疑鬼的杂念，或找一些牵强附会的借口及理由，即使伟人，也常常跳不出这个怪圈。

我想，处在崇尚科学的今天，无论干什么，大家最好都能少一点迷信，多一点理智；面对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少一份贪欲，多一份诚恳。否则，“邑人”弄巧成拙、牛财两空、庸人自扰的滑稽故事，没准还会在我们现代人的身边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