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若尔盖花湖随想(田丽娜)
对若尔盖花湖,早就神往已久,不久前终于如愿以偿。
去的途中还是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快到目的地时,空中飘起蒙蒙细雨。这里海拔3400米左右,高原的雨夹杂着呼呼的北风,顷刻温度骤降。如此魔力天气,依然没有影响进入花湖的热情,备好雨具、穿好薄羽绒服,我们鱼贯而入。
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幅动态巨型水墨丹青画,从眼底徐徐展开,望不到边的花湖和水草,与天际和丝丝缕缕雨霰相接,水色茫茫,氤氲缭绕。真的是花湖有盛草、萋萋高下点湖齐,撮撮摇曳着的绿草像边沿不平的绿松石缀入其间,含着草香的莹润空气可以洗肺了。一条宽宽的木质栈道,蜿蜒深入湖中,在眼光所及处拐了一个弯,再从左侧曲折绕回,犹如少女的发带飘逸地簪在发髻。各种飞鸟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在斜雨里欢快地互相追逐、展翅翱翔,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高原的风雨,认定是老天洒下的雨种在与它们嬉戏。
这里,是若尔盖草原、热尔大坝草原的腹地,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出的“中国最美湿地”,也是享有盛誉的“中国水塔”,黄河源头百分之三十的水量由这儿供给。 轻盈的雨珠,打在鸟儿的翅膀上,像飘落的珍珠四溅;落在簇簇草丛中,像顽皮的玉石东躲西藏;啪啦啪啦淋湿了草地,广袤无垠的草地便被一洼水一池水滋养。不仅如此,滋养的还有湖里的大天鹅、斑头雁、棕头鸭、绿头鸭、赤嘴潜鸭、骨顶鸡等。这里还是“中国黑颈鹤之乡”,每年3月黑颈鹤便飞回花湖繁衍生息,11月底再飞到温暖的地方过冬。有黑颈鹤的地方,一定是生态环境好的地方。突然想起陕西洋县的朱鹮,从最初濒临绝种的7只到如今的2776只,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朱鹮都从洋县繁衍起飞。
我拿出一些面包碎,放在手掌心高高举起,一只鸟儿俯冲下来,从我眼前迅速飞过。飞过的同时,雨珠溅到脸上、身上,凉凉的,没有异味。鸟儿的嘴巴在掌心啄过,不疼,只是滑过的痒痒的感觉,想必鸟儿知道给它投食。其他鸟儿随即滑翔般飞来,行人跟着惊呼。在花湖,鸟儿和人相处竟是这样的和谐。同行的老悟提醒不要给鸟儿喂食了,刚想问为什么时,朋友的一句反问让我陷入沉思:“红军经过若尔盖草原时,你知道牺牲了多少人吗?”
红军长征时,克服重重困难到达这里,居然又遇漫漫看不到边的草原。电视剧里,康克清和女战士们在大雨滂沱里肩并肩、手挽手,并排走在一起,唱着高昂的鼓舞斗志的革命歌曲,艰难费力地行走在草原上;红军小战士一不留神踩进沼泽地,周边战友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陷越深,直至消失……伸着手、流着泪、呐喊着,却无能为力去救助;红军将士没有食品果腹,只好煮皮带、嚼草根……成千上万的红军将士长眠于此,他们的血肉早已化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水一山并与之融为一体;他们也一定在佑护着这一方人间烟火、万物生灵。我想让朋友拉着我的手,侧身试探着伸脚去湿地试试花湖湿地到底有没沼泽地?看着满眼满地的水坑、水洼簇拥着团团草丛,野鸭在其间忽而钻入头觅到条虫,忽而又伸出头扑棱棱飞过浮萍……看着看着,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据导游说,花湖最美的时间是五六月份。那时花湖堪称花海,各色缤纷的花儿随着湿地蔓延开来,就形成了以圆穗蓼、马先蒿、萎软紫菀等主要花草编织的花环,镶嵌在川西北的松潘高原。其中,萎软紫菀又是作为中药品种列入国家宝贵基因库基因项目,因为它可以治疗肺结核、百日咳、目疾等。如果幸运遇到大晴天,一定能看到天空之镜的壮观与华丽,层层叠叠的白云也分层,立体地、次第地一坨一坨投影到湖面,鸥汀蕙沚,青黛碧波,天光倒影,天空澄清的蓝以及笃飞的鸟儿,全部清晰地投射到湖面,天地间就像一个大大的对折的扇子,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湖。这就是人间的另一个天堂。
遐想间,一只鸟儿落在一块棕红色指示牌上。牌子上书:IUCN自然学院观鸟教育实践基地。它的一对黑漆漆的椭圆小眼睛,咕噜噜大方地瞅着四周,脖颈的薄膜气囊随着脑袋的转动、呼吸而起伏,白色羽毛就像天使的翅膀般缓缓收缩藏起。鸟儿有双重呼吸,以保证它在长途飞行中需要的大量氧气。那么,躺在这里的英雄们,是不是也有双重生命呢?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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