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秦岭深处的夫妻局长
这是一对特殊的夫妻;
20年前,丈夫以“业务承包”的形式包了秦岭深处一个乡的邮电所;一年之后新婚妻子欣然加盟,从此,女主内男主外,唱起了“二人转”;邮电正式分开后,夫妻二人分别荣升“局长”,一人主管邮政,一人主管电信,只是他们的手下并未有一兵一卒……
沿着210国道往秦岭深处走,大山中,西安市长安区滦镇有一个叫喂子坪的地方。
此地不大,但过去却还是一个乡政府所在地。6年前乡政府撤了,喂子坪作为一个行政村归长安区滦镇街道办事处管辖。
公路东侧的山脚下有一排很不规则的建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其中4间灰不溜秋的平房与周围近几年来兴建起的餐馆等比较起来显得有点委琐、破败。
唯一显眼的是门前那“中国邮政”、“中国电信”的招牌,由于房子低矮,电信招牌离地只有1米多……
“业务承包”
慕名来到这公路边上的4间“平房”时,“邮政局长”王民生并不在,作为女主人的“电信局长”郑西琴身着制服正在电脑前忙碌着。
几分钟后,同样身着制服的王民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夫妻二人共同介绍了这4间“平房”的不同功用:正门这间算是真正的工作间,粗糙的细钢筋栅栏将房子前后一分为二,栅栏前为顾客活动的区域,栅栏后的工作空间也很拥挤。
工作间一侧是电信的机房,另一侧就是“夫妻局长”吃饭、睡觉、生活的房间;再一间,摆放着几样简单的灶具,那就是“夫妻局长”的伙房。
1987年“五一”劳动节那天,长安内苑村的郑西琴嫁给了王民生。那时王民生已经“业务承包”了这家邮局。
之前,王民生在喂子坪村雇了位40多岁的中年人,此人干了两个多月就走了,王民生又找来自己的妹夫帮忙。郑西琴的到来,才算解决了王民生的难题。
大概因为父亲就是一位邮电职工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使王民生对邮电工作有了一种天然的喜爱。
喂子坪地处偏远,最远的大坪村至今不通邮,从大坪再往南就是宁陕县了。过去在此工作的邮电职工生活多有不便,邮电部门有意实施“业务承包”。
1986年秋季,24岁的王民生放弃了木匠手艺的学习,与长安邮电部门签订了喂子坪邮电所“业务承包”协议书。
该协议书的分量并不轻,它规定了报刊费等不同业务指标,会逐月考评,只有完成任务后才能领工资。
郑西琴是个贤惠的媳妇,在此之前已在长安五星支局学习了1个月的电信业务,二人5月1日结婚,5月6日郑西琴就随丈夫“上了山”。
在丈夫和上级业务人员的帮助下,郑西琴很快适应了工作,译报、汇款、包裹以及分发信件等等,都能拿得起来。
从此,女主内男主外,夫妻唱起了“二人转”。
艰辛的生活也就从此开始。
工作没少干,生活却很艰苦
然而,郑西琴的工作并不轻松。
刚“上山”时,汇款、包裹以及分发信件都是她一人包揽,那时候电报业务繁忙,译报一直是她的“专利”。
1998年8月,邮电正式分开后,郑西琴就更忙活了,“发展电信业务”的任务立即横在她的眼前。
经过简单的规划,郑西琴开始通过上门宣传、捎宣传单、委托村干部宣传等形式,鼓励群众安装电话。
同时,她在服务方面狠下功夫,哪段线路或谁家电话出现问题,她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想方设法解决。
有时上面来人拉线或维护线路,她一定跟随进山,忙前忙后。喂子坪地区的电信业务在短期内有了很大提升,郑西琴功不可没。
不说别的,该地区500多个电话号码,她能记住80%以上,许多人查本地电话直接找她,她一般不用看就能准确地说出来。
而丈夫王民生的工作,就是个苦力活。
虽说是一个小小的山村邮电所,喂子坪的管辖范围却不小。上下两“片”全在深山沟里。
“上片”有6个行政村10个自然村,还有道班、林站、庄园4个单位,最远的鸡窝子村有18公里;“下片”有7个行政村14个自然村,也有3个单位。
这任何一“片”骑自行车跑下来都得六七个小时,遇到汇款和挂号信多的时候,时间更长。一天只能跑一个“片”,今天跑了“上片”明天就跑“下片”。
王民生生得高高大大,又正值青春年华,但由于是山路,很不好走,特别是“下片”的路,一天下来,总感到累得够呛。
1999年9月的一天下午,王民生完成当天的投递任务沿公路从“上片”返回时,天突然下起了雨,过了黑口村后,有一个陡坡,由于路面湿滑,王民生轻轻刹了一下闸,谁知自行车侧翻,人被硬生生地摔倒在地,左胳膊骨折了,脸也蹭破了。
郑西琴闻讯赶到后,已是下午六七点,赶紧在黑口村雇了一辆吉普车,将丈夫送到子午骨科医院,被确诊为骨折。
两个多月后,王民生的左臂才勉强可以活动,前后花了380元,本想在单位报销,但人家说他们没交每月10元的人身意外保险,不能报,夫妻二人只好认了。
那时候,王民生骑的是上面配发的“永久”牌邮政专用自行车,由于工作量大,山路难行,车子破旧程度很快,尽管修了又修,但一辆车子顶多用上三四年。
2000年,夫妻俩花5000多元咬牙买了辆嘉陵“125”摩托车,总算告别了自行车送报的历史。
工作没少干,夫妻二人的生活却很艰苦。笔者在其伙房发现,除了米面以外,就是几个土豆和两颗白菜,连鸡蛋都没看到,更别说鸡鱼之类的东西。
郑西琴说:“咱的生活一直就是这样。不怕你笑话,冬天我们主要吃酸菜、泡菜和大白菜。有时候大雪封山,连粮都得断了。”
最盼望能解决“身份”问题
尽管郑西琴夫妇不愿多谈待遇问题,但这些年来,他们的待遇的确不高。
郑西琴的工资先后拿过160元、260元、350元,去年才涨到400元。
王民生当初“业务承包”时,每月连5块钱的修车费算在一起是55元,此后涨到300元、360元。
1996年增加了“业务提成”,好的时候能挣500多元。邮电正式分家后,工资固定为400元,外加百余元的提成。
家里有3亩多地,收的粮食只够包括王民生夫妇在内的全家人吃。儿子上高中这几年,学杂费、生活费,加之转来转去,花了两万多元。长期以来,日子过得很紧巴。
日子紧巴一点倒也罢了,一直压在郑西琴心头的还是丈夫的“身份”问题。原因只有一个,当初只是“业务承包”。
如今,郑西琴虽然也没个啥名分,但电信部门给她办理了“三金”。但丈夫王民生在山区工作了20年,连系统内的“劳务工”也算不上,只有转成“劳务工”后,本系统才给办“三金”。
听说附近一位上世纪90年代才被招进长途线务局的农村人被转为正式工后,夫妻二人自然有些感慨。
郑西琴意味深长地说:“邮政系统这几年招的临时工每月都能挣600多元,我的一些同学曾惋惜地说我,你们不聋又不傻,何苦呆在深山里干耗呢?不管怎样,每当听到这些,咱心里总不是滋味。但山里的活总得有人干呀!”
公众眼中的主人公
黎元坪村村民万存华:我今年60多岁了,行动很不方便,儿女都在外工作,每次汇款来了,都是民生夫妇给我把啥手续都办好,送到家里,我没有跑过一次路。
喂子坪村某饭店老板徐艳玲:郑西琴两口子确实不容易,他们家本来在山下面的平原上,在这深山里一呆就是20年,连儿子都没办法好好照顾,孩子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他们门店外牌子上写的营业时间是上午9点到下午5点,但实际上他们开门的时间是上午8点,关门的时间是下午6点,每天要多工作两个
小时。
喂子坪村党支部书记谷小平:王民生、郑西琴夫妇“承包”邮电所20年了。王民生很能吃苦,投递报刊、信件很负责、很及时,没有出现过啥差错,群众评价很高。
他媳妇管电信,业务不错,线路或电话有点啥问题都能及时解决。
咱这一带山村的电信事业这几年发展很快。山区确实需要他们这样既能吃苦又能干的人。“夫妻局长”是大家对他们的尊称。
“邮政局长”王民生跑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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