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月下城壕街一一韦曲往事(孙宝田)
月光如水,一如娓婉地倾诉,诉说着老街那曾熟悉的故事与浪漫。伴随着这如泻月光,思潮无边无尽,悄悄地占据我的心灵。
韦曲有韦曲的势方和作派,老街也有属于老街的故事。
老街大堡子人,自古素有教养,街东有一所由村里人兴办的东韦小学,老校长教私熟出身,不善言语,脸皮薄,见不得与人争尺少寸的白脸红脖子,骨子里”修身、齐家、平天下”大任始终未变。韦曲人教学两长,一直尊重其教诲:已所不欲,勿施与人的古训。养成了重交情,为朋友两肋插刀,轻知事,遇事却公事公办。前几年,有人开个蹦蹦车从老街过,就多了几个‘仰慕者’,街口卖了几年韩国凉菜的后来成了大款,怡悦坊摆了个油饼摊成了远近间名的名人。西京城里有人专门开车来韦曲,只为了咥一碗热豆腐和孙茂海的葱花饼,韦曲头牌小吃,见天排队的人涌甬者,有画王画了幅葫芦竞也是国家一级画师,算得上名人字画吧?
其实,出名在韦曲并不见怪?听说旧社会韦曲有名的地方,人称:“玉皇沟”。玉皇沟在三爻坡顶,向东一拐处,沟长约二里,旧时因庙得名,解放后为韦曲公社粮站的驻地,一九七零年参加商业工作时,我的商品粮关系就是在玉皇沟粮站办理的,韦曲公社管辖的各生产队都在玉皇沟粮站交纳国粮。旧社会,听说这一带有“等道”的刀客,匪寨就设在玉皇庙里。土匪头子周金山,浑号“一刀”。风高截财道,月黑杀人天,便带着三二个小喽啰在凤栖塬至兰田白鹿塬一代的土路上“截道”,揽收钱财。
奇怪的是周一刀从来不祸害韦曲人,若听见小喽啰传声:“单子啰”!周一刀便背过身喊道:“过去咧”!这韦曲人就没事,大胆过路,因为玉皇庙是韦曲人修建的公产,玉皇沟坡上也属韦曲的耕地。
若听小喽啰喊:“邦邦客哟”?这时,周一刀肯定动手截了那人的财。有一次韦曲成全他大套自家的骡子上塬犁地,差麻黑,乌云压顶,正准备回家时,被周一刀的人拦住,说征借骡子一用,成全他大胆小扔了犁和骡子向回跑。跑不远,听见身后传来炸雷声,夹杂着:骡子用完还你呀!这时倾盆大雨如注,成全他大一路未停歇,一口气跑回城壕家中,等到了家,见天空炸雷响彻,大雨倾盆,成全他大想:这一下毕了,周一刀这驴失的不得好死!坏了我的牲口?等过了“八时”,谁料想雨稍停了,见自家那头骡子经直回来了,骡背上驮着两个口袋,成全他大一见大喜,遂取下口袋一看,见是两口袋银元和少量金条。这下忙叫成全妈别言传,俩人将两口袋银货并金条抬到后院,倾入井中,然后若无其事的喂起了骡子!
原来,周一刀和喽啰抬不动截来的财物,想用成全他大的骡子驮回玉皇沟,谁料天意罚恶,刚驮上天降暴雨,闪雷当头,这骡子受惊向西二郎沟狂奔,也许周一刀遇雷炸死!没了下文。
过了两月光景,成全他大见事态平息,通过淘井做法,掩人耳目,说自家后院淘井中挖出了祖上埋的财宝,一传十,十传百在韦曲街摇了铃了!街上人都认为人家成全家祖上风水硬,留下财宝佑福后代呢?
自此,成全他大值地买房,值了几院园子,其中就有城壕街对过的园子地,谁承想,好景不长,49年长安5月21日解放,土改时成全家划定了个地主成份。成全家的园子也无心搭理,成了坡上退水的沟渠,成全他大逢人便说:“辛苦辛苦,落了个地主”,不义之财少德哟。
有人问:老街北有龙王庙(指百货大楼之地),中有火神庙(指东小巷中医医院住院部地)和福音堂(路西供销社隔壁),南有药王洞(指药王沟里的窑洞)。那街铺的兰砖台阶,为啥修成三尺多高呢?其实,这一是为适应地势需要,东临村塬,二最重要的是为韦曲雨中退水而生。过去东坡未修路,风栖坡的水则是由剧团西侧的炭场流下来,过东韦成全家的空园子,就是后来的任西安修车铺,直向老城壕街湧去,流过老街,汇同皇子坡西门坡的雨水拐问皂河渠。遇雨天,老街泥水流过,尚未干透的路面满是泥泞。人们站在台阶高处,看街流漂过的物品,板橙,瓜果等杂物,此起彼伏,随洪漂泄……。
月光如水,泻满城壕街上,月光如约,勾起韦曲往事!
清晨,我走过老街,见街人都戴着口罩围着各个食摊或葱花饼、包子铺门前,没有人大声喊叫,只听老板偶尔招呼:“吃咧!坐”?吃货们并不理会,只是高举着手机子“扫码”,只闻轻轻一句:“过去咧”!径真提上自己要的食物走去。这一网络付款现象在城壕街早已见惯了,觉得似乎像接头暗语,也似乎像与人招呼声!
怡悦坊下,有用微信换现金的,也有用现金换微信的,还有问租摊位的。对门一妇人,原是开门面卖爷像的,眼看着吃货在街上占了风头,逐将门面转让出去,自己却游手好闲,享起了悠闲,大清早坐在老街砖台阶上,两手择菜,眼睛却瞅着过街的行人,似乎要在这人来人街的人群里发现着什么?一会,嘴上不是嘟嘟着卖菜的车挡了路,就是嫌城管不负责任,光吃道撵人呢?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若是再逛城壕街,那当然是最为惬意的兴事了。
城壕街华灯初上,东韦村,灯火通明,各家门面都透出黄红亮光,发廊女穿着睡裙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这时的城壕街上光腿的妇人实在太多,有的说“养眼,能顶一片阿司匹林呢”?另一个则说”老街上,吃饭光嘴,街上净腿“!这,也许就是老街现实中的写照吧!
往南去,整个小堡子都成了买卖人的天下,满村街住的都是外地来的商户商人,很难遇见一个地道韦曲人?我时常问西韦张二哥:满街道都是外乡人,韦曲人究意去了那里?莫如当年的韦氏家族一样,一夜之间消失遁逃,没了踪影……。
上皇子坡最近的路,是新修的东长安街,紧挨着药王沟崖下修过,步上塬坡牙长一截,向南一拐便是皇子坡村小区,过去村子通向二中东墙门的路已废弃。站在塬头眺望,韦曲全新夜景尽收眼底,忽然发现城壕老街乃象一条灯河,五当流过树下,十色穿巷而过,街树下面久违的家乡味道正浓。我不知道过去的老街和现在的老街有啥相同之处,我觉得它的不同全是街在变,逛街的人也在变。炊烟、暮霞,还有街两旁的铺子和吃食的烟火味,吃货以及街的味道都在变化中升腾着。
城壕虽小,却有着令人费解而神秘的故事!韦曲不大,过去有六堡三村一坡子:即,宁远堡,人和堡,樊家堡,韩付庄,小堡子,西韦北堡,西韦村,东韦村,乔家村。现今,其余却随风远去了,连皇子坡也没了踪影,只留下三村二堡,西韦村 ,东韦村,乔家村,小堡子和西韦北堡子坚守着这城中村。
旧时的一条老街,该有的功能都有咧,有过县衙和法院,也有过打拐办和防空办 ,银行和工商,剧团和文教馆。有过火神庙,也有基督教福音堂,除了没有国外的领事馆,其他及乎全有。现在的老街少了行政职能,却有了航天城和城管,似乎多了些限制,一街两行的商铺,却多了些烟火日子的味道。
我以为,韦曲再变,却还是个朴素的城村。东韦大队部那个高音喇叭虽没了农业社时期的优越性与权威,但是它的召唤力却不减当年。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还是让乡党爷们不由的兴奋与紧张!因为那个声音像魔鬼,“不是开会商量着拆迁,就是选村长、队长呢!“让村民们听了都兴奋又操心!所以,这几年无事一般没响过!当然,老街也有老街尴尬和纠结!当知道这个陌生人社会到来的时候,唯一留在韦曲街上的那句土话:‘胡说啥呢!’和‘都八时了,念学堂瓷了!’的口前语了。怪不得训钱他大早说过‘三踅二阎王,老大怕婆娘,’怕是现在不灵验了。四奎妈早已作古,传下个拂粽子的念想,有人说:四奎妈拂粽子姿势和现在的广场舞差求不多?这话我不打折,我信呢?
我时常想:长安和韦曲,韦曲和城壕,她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辛丑伏暑方僧於韦曲城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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