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民兵训练二三事（每小平）

          毛泽东非常重视民兵在革命战争中的作用，1952年批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兵组织暂行条例》，1958年发出“大办民兵师”的号召。

毛泽东为女民兵所做的七言绝句诗：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1969年，中苏关系恶化，特别是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后，全国各地民兵集中训练达到高潮。在老家原杜曲老公社门前的麦场上，冬春季农闲时17个村300多民兵整天分别以班排列队、持枪走正步进行训练；立整！稍息！向前看齐！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立定！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数百人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天！

那年代，“备战备荒为人民”“深挖洞广积粮”“民兵是胜利之本” 等口号用白灰书写在墙上，每个大队都有一个民兵营，小的村为连排单位，营长、连长为支书或大队长兼任。

只要出身贫下中农，政治条件好、不是五类家庭的青年都可参加基干民兵。民兵训练多在田地里没有农活的冬闲时间，抽去训练的人队上记工分，免费吃大锅饭，是农村青年追求的事情。

1978-----79年，我参加了村上的民兵训练但不管饭。每人发一枝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个人保管。训练场设在少陵原下一个空麦场上，12个人为一班，当年有3个班在训练。每天要持枪走正步，立整姿势要标准、挺胸收腹腿并拢、头扬起向前看，衣帽整齐；叫操口号要整齐宏亮、不带拖音，违者处罚。如果背武装带、扎腰带更严些、人也更威武。对听从口令慢或无反应者，班长会踢你的腿或者叫你出列单独出操、标准咧再归队，不标准继续操练。每天训练完毕，我腰扎武装带、雄纠纠、气昂昂迈着大步扛着枪回家，甭提多威风咧！

训练休息时或躺或坐在麦秸集子旁、扯几把麦秸铺在屁股下面，相互打扑克牌、说闲话、有的打盹休息。最紧张快乐的游戏就是撂跤。俺村在邻坊大远被誉为“拳呱呱村”，习武弄棒耍刀枪的人多，会撂跤的人也多。在众人吆喝下，年龄身体高低胖瘦相当者即捉对上场。挽袖子、紧裤带，摩拳擦掌后即双方上阵。圆目对望，双手互抓对方的衣服，转圈再转圈，猛拽猛摔、在博斗中寻找对方的破绽……抱腰猛提放倒！一拉一送使叉绊子、猛低身子单背或双背将对方摔倒！也有使蛮力撂上半天最后三两拨千斤用计放倒对方！最激动的是最后决胜负的跤手，四手并握对方，猛摔手抓住对方裤带的要害，可对方迅速弓着猫腰无法切身；对方也在不停转圈、括叉绊子、猛拽猛送等战术中寻觅破敌方法……半天的紧张博斗，双方气喘虚虚、汗水直流，高手则趁对方喘息之机、一鼓作气用进全力将对方撂倒！然后扶起对方、打掉身上泥土，回人群中休息。

民兵训练除过列队出操外，还要学习时事政治，投手榴弹、打枪等实弹训练。教练弹约有半斤重，手柄木制，前半截较圆粗大，外套铁筒。班长多是复员转业军人，站在队前给民兵讲解打枪、投弹的要领和注意事项；讲解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构造和持枪背枪打枪等要点，并熟练卸下枪栓、弹夹、三棱军刺等技术，展示打开、收回军刺等过程。在枪托下方正中打开弹簧盖，取出油布、毛刷子等备用品用来擦去枪枝灰尘，更好的保养枪枝。向远处投训练用手榴弹女民兵大约投20米左右；男民兵30多米，我投过45米远。持枪操作要胆大心细，掌握要领。射击分站姿、跪姿和卧射三种方式。先要练装子弹或弹夹装子弹，枪口任何时候不能对准人！大约在百米开外竖一胸靶，打枪者爬在地上，枪管下有一50公分高土梁，将枪放在上面，枪托紧贴打枪者肩部；然后瞄准、从圆环缺口到枪管上小十字三点在一条线上，屏住呼吸或深呼吸没有摆动时再打开保险，射击准确性高。有的民兵反复操作不符合射击要求，有的女民兵胆小需反复演练才行！

实弹射击是在少陵原下无人处，靠崖处竖立5个胸靶，每组5人、一人一靶，一人5发子弹。和每个民兵一样，我持枪后心里蛮紧张、心跳加快。在听带队的公社武装部长、连排长演示卧射后即壮胆首先参加射击。先全身爬下，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架在土梁上，紧贴肩部、瞄准、深呼吸、屏神静气、全神贯注三点一线，然后打开保险，扣动板击！嗵嗵嗵连声巨响，枪托震的肩膀疼，只觉得枪壳震出枪管外，射击完毕统一起立归队。初次打枪5发子弹43环，受到赵部长表扬。第一组优良表现带动了后来射击的民兵，大部分完成射击任务；只是中靶率不高，有的还脱靶没中一发，形成“光头”。

相对射击，实弹投手榴弹危险性更大。一是爆炸威力大、弹片四处开花；二是扔不远，甚至因紧张而撂到身后或周围；三是忘咧拉引环或拉引环后因高度紧张不扔手榴弹……实弹投手榴弹在少陵原上一个长百米多的深沟内，投弹的民兵在沟道上边挖好的掩体内。在听完要求规定、指导员和班排长演示后，我们逐一投弹。当我从绿色木制弹药箱取出一枚真手榴弹，心情有点紧张。我按照要求和操作要领，左手持弹、右手拧开螺旋形黑铁盖子、食指抠开密封牛皮纸后，一个拇指大精制铜环系一白线绳(拉线) ，我小心奕奕将手榴弹从左手换到右手、小指将铜环勾住后立即向前方深沟内扔出手榴弹、迅速爬卧在掩体内。5秒钟后，只听得“轰”的一声，手榴弹在沟内爆炸，我绷紧的心才落了地、长出一口气。我十分珍爱手中的小铜环，还是被收缴咧！

我村的民兵除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外，还组织起来抢收抢种，站岗放哨抓捕坏人。1976年9月18日，杜曲公社数万人参加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分会场在杜曲中学操场举行，村上武装基干民兵冒着大雨在主席台两侧持枪守卫……

2019年冬，时隔40多年我有幸在“西安民兵训练基地” 参加射击活动，重温了紧张有序打枪，经申请允许后两次射击，效果理想。我从军人手中索取了2枚弹壳，作为留念和回忆。

本稿承蒙复转军人每小宝指导，特表谢意！

2020年5月10日

每小平 笔名每牧 每文 长安区作协理事 民俗委员会副主任  市作协会员 市民盟科技委员会委员  省散文学会会员 省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 省唐诗与杜甫研究会理事 区政协委员 区政协特聘文史员民盟长安区工委副主委兼韦曲支部主委 人文地理 方言 习俗文化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