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田:记住,物外的爱

子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一、人生的日子

月光如露珠一样均匀地撒在一片片绿叶上，淡淡的青雾慢慢的升腾起来了，像云一样飘浮着，叶子象织土布的梭子，随着夜风在云中穿来穿去的不停，忙碌得如同赶制节日的衣裳，我正走在塬畔的小路上，看来这条小路白天是少有人走。晚上便显得阴森寂寞，我也好像是超乎平常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境界，痴痴的亦是醉了……

淡淡的月光，很容易想到人生的日子，尚能勾起神游的感慨和饶有兴趣的深思，遐想许多物外空间世界，是月亮要告诉我的秘密。人在日子里过活做事，而事物本身的转变会成为趣味与欢乐的源泉，日子就这样过着，人们去爬山，兴高采列而不计较体力劳累，不怕危险，甚至痛苦或艰难，都能乐哈哈的接受，最终带来欢乐或高兴，即使遇上大雪，大雨或危情，你都会客观地注视周围微小的事物，亦能获得兴致和欢愉，让那些劳累和困倦变成能歌善舞的女怪，从绿色叶子上看出那平滑揉润的肌肤，一切仿佛在预示着什幺？最后，登上山顶，那神奇的顶峰，把宁静与遐想，美好与恐怖，劳累，饥渴，离奇的揉合在一起，从中可以品尝到物外浓烈的痛楚与乐愉，这混同起来的滋味叫做；“神游。”其实，人对事物的感受或心情，看法各不相同，产生的结果也就各异了，乡里人说这是；“康王他妈拾麦子，那不是为了干活，是散心呢。”

如今端午成了轻松自由的假日，人们在节假日里吃粽子油糕，吟唱古诗，不在是那幺沉重和悲壮，其实，端午是凝重的，屈子在蛮荒之地汩罗江流放，饱饮亡国之恨，抱石投江，人们为了不让鱼虾水怪吃掉屈子肉身，将粽子抛入江中，这一习俗演化至今天就变成了吃粽子渡端午，千百年来，人们早就忘记了屈子的悲壮，粽子也就成了物外寄情的念想，戊子端午友人发来一则白话，读来甚觉是有趣，于粽颂情；“身披草衣非贫贱，心怀丹心意更粘，淮绳常聚英雄气，敢褪遮羞于君看，”把丹心的意用是非标淮的绳捆在一起，敢于献身于天下，坦诚与悲壮表露得真切，我真叹其用心良苦。

二、物外空间

物外空间是用爱铺垫的，它产生悲，也带来趣和乐，继而形成多彩的内容，为此，构成缤纷世界，物外生趣，幽默，大度，坦诚，实在自然流露，历来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五一.二四川纹川地震，苦难与危情笼罩中华大地，该是最为悲壮惨烈的，我们每个人都为之流泪，大悲之极犹有大爱，犹有物外情意，有一小学生这样描述；“地球咳漱了一声，便地动山摇......。”更有在灾难发生的废墟中，打着电筒读书等待救援的学生，平静之极，令人叹奇，更有三岁孩童，在被子弟兵救出在担架上敬了一个少先队队礼，说；“叔叔，谢谢你们！”哪标准的礼姿，那亲切的语言，那物外的爱，令在场人感动，亦有某电视台记者在采访路逃的群众时，忍不住对着镜头失声痛哭，这一切是物真情的流露，大悲生大爱，注入了痛楚和感动，在细微深处显现出真爱，这爱，连神仙也会感动，连魔鬼也会为之低头，悲而爱，爱而情，有名人称之为；“严然象一块纯洁的水晶，只见明莹……。”

真情是自然的，往往发生在事物本身以外，真情是大度的，坦然的，决不局限在客观内部。

三、小时候的遐想

我小时候与伙伴们在南场里月光下，张目对月，能看清月宫里的山峦，虽然没有大难中的悲情，却也觉得是物外神奇，久看，便生出许多遐想，所以，从小就喜欢从细小中得大道，以细微处看原本，事物背后蕴藏的真，便显现出来，不敢自谓；明察秋毫，但也是心远地偏，孤独中自寻趣意，年少时家贫，人家娃们都上学了，咱还在堡子里浪逛，成了堡子里的闲人，早上无事，便坐在门墩上看野地麦子，在风的吹动下摇曳，麻雀在麦浪上戏嬉，沉思里，麻雀变成了燕子，一会儿排队，一会儿散开，府冲麦浪，飞翔蓝天，久而久之，便修性成为一种习惯；凡事从物外观察，于背后求理，物中生趣，趣之有乐，后来，八岁上学堂，在北头庙里，先生独有一人，所以吃派饭，轮到我家管饭，先生便吃白馍，我们却喝红苕伴汤，我叹感知识人的伟大，先生惯以吃饭称为用膳，我便觉得先生是智者，想必先生用了白馍的膳，背后必能传给我真经呢？对门二婶子却说；“别信他，先生只会咬马！”我大域不解，心想难道吃了白馍还不成，还要吃马肉吗？那我们穷人可没有呀？正想着；先生为了在人前显摆他的传经成绩，让我背三字经，紧张中我背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吃白馍，是先生，要咬马，咱没有，”惹得大伙哄的笑出了眼泪，我实在是紧张。后来，先生说了什幺教诲的话？我根本没记下，只记下了先生说；“你哄我，我哄你，我哄你大二斗米。”

四、工作组老刘

后来村子里搞运动，来了工作组，那第一场会是在场沿子开的，“工作组，工作走。工作一完就要走，我们不会长住的，”组长还没说完，二婶子说；“为啥只会走呢？不会跑些。”有的却说；“要是走了，就甭来了，我们会运动。”大家都笑了。乡党们觉得那人说话还亲切和谐，我甚至感到从本事看此人，根本不像搞政治运动的士兵，倒象个先生。工作组姓刘，花白头发，瘦高个，乡党们都叫他老刘。老刘说话风趣幽默，为人谦和，那怕是乡党们揣着尿盆子和他打招乎问；“吃了没，”老刘也必乐哈哈地回答；“膳已用了”。

农闲时，老刘搬个凳子，坐在三官庙前的槐树下看蚂蚁上树，惹得堡子的娃们围在周围，听他讲故丁趣事，小伙伴们失牙罢咀，听白话，撂笑话，不然就丢方，下棋，狼吃娃，反正；方是个泥的，输了是个急的，闲事经常和文化混在一起，就有了意思了。我心里觉得老刘不简单，更象一个先生，老刘能把细小的不起眼的事，穿不上串子的物，讲得神乎其神，传奇神秘，有点意思，给平凡的日子凭添了许多兴事，俗话说；黄鹂的窝，吊吊着，三根头发吊在树枝上，用的什么力学？蚂蚁能搬动比它身体还大的物体，人为什么不能呢？蛐蛐为啥一见面就咬仗？想起啥就问啥，筒直成了十万个为啥了，二狗问；“我爸为啥老打我”老刘说“那是你大跟你耍呢”大家都笑了，说不信。

后来，老刘真的“工作没完便走了，”但，老刘和我们争论的问题，红蚂蚁白蚂蚁那个更历害呢？却一直是个悬念，没分出个子丑寅卯来？成为遗憾。

五、平淡生活见奇思

七十年代，我有幸穿上了公家制服，入商为徒，来到这县城古镇，堡子大了眼界自然也宽了许多，再遇到老刘时，他己经把工作的‘雕椅’让给了年轻人，光荣地退了下来。日过多时，刘老汉教给我神游物外的情趣，一直伴留在我身边，还有那红白蚂蚁之争的悬题？一直搅活着我不得安生。夏天来了，刘老闲时就坐在文化馆院内的紫藤树下，时而品茶，时而和东韦的老汉们下棋，丢方，或一个人独坐沉思，那专注的神情，让人敬佩，又不解。那天十二点下班，我路过文化馆门口，忍不住去看坐了一上午的刘老，我站在当院半晌，看到他还是旁若无人地出神观察，我知道正在神游呢！过了一大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头，平静的说；“我仔细观察了数天，终归是红蚂蚁厉害，几场争斗厮杀，还是黑蚁不行，败了哇。”我听了，点了点头，终于数年的悬题而解，但，我还是有点悲伤，刘老心静如水，于闲适中能超然物外；这是需要多幺大的耐性与厚实的文化啊！我叹为敬佩。

刘老把人生的孤独，寂寞，烦闷与苦难，升华为乐趣，使微小的事物在平淡的生活中见奇思，难得可贵，我认为是人生过日子的一大举要，怡然平淡，闲思情趣，伴随着日子过活着，他的人生必定是幸福的啊！

六、我的物外趣

我自认为一辈子得了刘老真传，工作之余，用卫生球画了圆圈，观看蚂蚁是怎样的逃生，以土块为山，口水为湖，见证那蚂蚁经历苦难的现实，打法寂莫的日子，这恐怕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事吧？白天，上班在柜台，见苍蝇飞翔府冲，如黑鹤一般，晚上蚊声如雷，我先是按兵不动，任它张逛，等到落下，开始工作时猛抽一掌，狡猾的家伙早有防备，逃之夭夭，只剩下烧痛的脸庞。心想，这碎蚊得是饿疯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久待，便等蚊子喂饱了，行动不便时，狠下手，必死无遗，这叫守体待蚊，贪吃毕命，这道符其实谁都晓得，只有蚊子不知道。有时眼睛微闭，真正享受那嗡嗡的歌鸣声，睡不着，也就想抽烟解烦，吐几个烟圈，让蚊子钻进钻出，甚有意思。时间久了，便觉得项径酸痛，免战高悬，纳头就睡，无心恋蚊。平凹先生在废都后记里记述了吃饭时，苍蝇站满了老碗沿，成了一个黑圈圈，与人争食的情景，观察物外的趣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愉。

有一则笑话更为有趣，说；“一食客入饭馆吃饭，发现了一黑乎乎近似苍蝇的东西，和老板论理，老板实言相告；“我在揣饭时，已在后台将蝇挑拣干净了，怎能逃掉了一只呢？给你按素食结帐，绝不会按浑食收钱？”食客愕然，哭笑不得。“

虽是笑话，但物求趣同，引人想乐，看来，从古至今物外神游者大有人在呀！子曰；“神游物外，静趣在先”。韩愈说过；“夫，百物朝夕所嗜，人皆不注视也，及睹其异者，则其观而言之，夫文岂异于乎。”刘老观蚁成趣，以小物为乐，神游凡事，怡然自得雅兴，令人羡幕而感其修性深远，神游贵在平心静气，兴高方意得。我叹为至理.

七、君子所号

泰山不辞杯土，大海不拒细流，在浩瀚的日子海洋里，有了神游那日子便是多彩的，幸福的，不亦乐乎的。我长期因故养成了孤陋的习惯，在别人看来也许是怪怪的，不可思议，常常做了一些用农村土话说；“就是不打粮食的虚事，”我却不亦为然，人生在世，一个人，一个活法，皇上吹的玉石喇叭，君子所号不同吗？人是求异的动物，人会创造各式各样的思想，日子也就丰富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热闹了起来，如同天有阴晴，月有园缺，自从人有了喜怒哀乐，就有了夜游，神游，如若世界人生，同唱一首歌，那世界该是多么寂寞与单调啊！

夜游是初级的，在乡村往往出现，鬼抬轿，鬼打墙的传说，而神游是高级的，是透过客观现实的现象，去探求物事背后的另一世界，其味甚觉有情，有乐，有悲，有爱，有趣，我虽上了年纪，但是，神游的兴致不减，对生活的趣事还记得住，面对人生；我会把留下的足迹揉进灵魂深处，面对上苍；把精神的意添加到宇宙中去散步，面对死亡；我还想到阎罗殿上去神游呢!事物背后如此的美好,繁忙,闲适,那一个便适合我的人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日子里,人是基于一种爱好和习惯而幸福的。

八、哦!端午

月亮己经老高了,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多情的风拥着叶子在呓语中亲热,阵阵艾香随风飘来,粽子娇嫩的肌肤袒露出诱人的新生活的意义!

哦!端午我们的节日,我还依稀记起了楚人屈子的悲壮与情怀,也记起了西湖岸上的白娘子的浓浓情意,习惯和爱好有权留在神游的文学字眼上,让精神,意识,都一齐向更高境界还原吧!

昏昏道人戊子小暑于七亩地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