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杀猪(马新武)
一提割肉,我就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杀猪的事。
那时,老家北张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猪,不但能解决剩饭的问题,还能零钱攒整钱。好事,我用砖和水泥沙灰也砌了一个猪圈,呈长方形。内设置有猪槽,紧挨砖墙,墙上留有“凹”字口,利于倒食。怕下雨,我又用木杠和石棉瓦搭了一个简易棚。猪圈地面,用混凝土打了一层,厚约十公分,防猪拱。猪圈俢好后时间不长,妻子就逮回了一个公猪娃,开始喂养。
万事开头难。养猪也一样,不懂要问。公豬娃好动,光吃不好好长,得骟。猪病了,要打针喂药。骟猪花钱少,给猪看病花钱就多了。有一次,猪病了,请兽医跑远路不说,结果还挨了个高价。兽医给猪打了两针,开了三天药,就要65元。兽医心重,妻子不悦。兽医走后,妻子对我说,以后猪有病,不叫兽医了,咱买药买针自己打。这能行吗?我问妻子。妻子回答是,她慢慢学。不久,猪娃又病了,发烧。我骑自行车带妻子到兽药店买了针和药,才花了不到30元。回家后,进了猪圈,妻让我双手揪住猪耳朵往高提。我把猪娃提高后,妻子迅速朝猪脖子扎了一针,然后推完液体,缓缓拔出。三天后,猪竟好了,不但吃食快,还在圈里摇着尾巴乱跑。后来,妻子给猪娃打针的事传进了兽医耳里,兽医不高兴,对乡党小英说:“就她能,看猪大了咋打针?”。妻子知道后,笑着对传话人说:“不要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妻子爱看书,肯钻研,很快就掌握了给大猪打针的要领。后又通过实践,终于过关了。消息传开,兽医更不高兴了。偶尔,两人相见,兽医老远就躲着走,像仇人一样。
光阴似箭,一晃,腊月到了。圈里猪大了,肥了,光等着卖。可那年,收猪的倒不少,就是都不给价。俺南隔壁毛赖叔养了8头猪,十月份没卖,等到腊月,猪价更低了,白喂不说,钱还少了,气得他整天闷闷不乐。面对现状,妻子躁咧,决定腊月二十八日请人杀猪卖。
杀猪,得提前请一个关键人物——屠夫。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顶替的。因为杀猪讲究的是一刀毙命,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猪就一命呜呼了。请谁呢?我出门上街一打听,北二村的高建社会杀猪。于是,我就去找他。谁知,他不得闲,我只好另请高明。返回途中,我遇到了本家子占民弟,他知道了我的烦恼后,说他姐家娃会杀猪。真是太好了!我当机就跟占民弟一块去他姐家。还好,人在,我说明来意后,他姐家娃爽快地答应了。其实,占民他姐年龄比我大,我也应该叫姐才对。因为,我们是本家子。
第二天,我和妻子很早就起床了,忙着做杀猪的准备工作。天刚亮,帮忙的四个人就来了。少顷,杀猪的也来了。大家一进圈,猪见了生人怕,乱跑。无奈,妻子只好进圈,一边用手给猪挠,一边哄。猪刚卧下,大家一拥而上,有揪耳朵的,有扯尾巴的,有捉前腿,后腿的,硬把猪抬出了圈,放在了事先支好的门板上。这时,屠夫更忙了,他手执足有一尺长的杀猪刀,对准猪的喉咙一刀直达心脏,再顺势拉出,一股血流喷出一尺多远,而门板旁早有一个大盆在猪头下盛接,带着热气的猪血瞬间哗哗流淌,在盆里划起一个个圆圈。等猪血放完后,帮忙的就将不动踏的猪放进不远处的一口大锅里,大锅里有滚烫开水。接着,屠夫抓着猪的后蹄子把猪上下翻动,时间差不多了,才刮毛。毛刮净了,屠夫让帮忙的把猪拉出大锅,再合力将猪倒提起来,挂在事先搭好的木架上。然后,屠夫用开水把猪毛冲净,开始剖开肚子,将里面的内脏挖出,嘴上还说着猪肉的成色。一会儿,两扇白花花的猪肉便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开卖前,我给帮忙的每人3斤肉,屠夫要猪下水(心,肝,肺等),剩下135斤肉,卖了不到300元,算投资,划不来。毛赖叔见状不杀猪了。等到年后三月,8头猪才卖了2300元,赔的没法说了。
从此后,养猪人渐渐地少了。尤其是现在,除了养猪场外,农村根本无人养猪。然而,那年养猪的艰辛,和杀猪的场面,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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