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杜公祠(朱鸿)
忽然想起在杜公祠的一次活动。
少陵原上上下下,是杜甫曾经希望着希望,悲伤着悲伤的地方。“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幸有桑麻田。”杜曲在其原下,而他的祖坟则在原上。
几个世纪以后,有明代乡贤在少陵原的半坡筑舍,为杜公祠,定期进行纪念。可惜吾生也晚,只能想象其景了。
又过了几个世纪,乡贤亡矣,风雅式微。杜公祠虽然尚立于畔,活动几乎没有了。国槐的枝叶摇曳着,不过柴门颇为寂寞。偶尔有人到杜公祠游一圈,这反倒增加了柴门的寂寞。
2012 年秋天,长安骚客三十余,聚在杜公祠,咏其歌,论其士,以纪念杜甫。当时我并未深究何以发起,怎么推动,仅仅觉得纪念杜甫是切准了文脉,体现了一种深广的视野,也恢复了一种正宗的教化。我是在少陵原上长大的,对此宏举,由衷欣喜,暗忖要真诚鼓吹,并愿效劳。
杜甫是一个备受敬重的诗人,他的作品也许比获得了或准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更有影响,更具审美价值。他是一个君子,争当社会责任,说:“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他是一个忧患深重的高士,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他尤其是一个反应人民生存状况并呼吁社会平等的艺术家。他的作品有批判性,有正义感,说;“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还是一个人道主义者,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他饱尝苦难而凌空于苦难之上,说:“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又说:“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
杜甫合适我对人生的体验。我比钦佩李白更钦佩杜甫,比喜欢马尔克斯更喜欢杜甫。读其作,可以资生养魂。
杜甫不用瑞典文学院予以奖励,也足够伟大。当然,世界有了新的游戏规则,中国作家不辞且热衷此道也是好的。不过杜甫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其味是纯正的,伟大也将是永恒的。
几年之前的纪念似乎是一种闪现,因为杜公祠的冷清仍是常态。实际上司马迁也是长安的文化瑰宝,他的精神更是不朽。不失传统,光美传统,唯此而中国不会逊色。基于此,守护少陵原,让文气充满杜公祠,不亦宜乎!
二〇一九年三月四日,窄门堡
感动 | 同情 | 无聊 | 愤怒 | 搞笑 | 难过 | 高兴 | 路过 |
- 上一篇:散文:采访柳青通讯员张振武(董颖夫)
- 下一篇:散文:在柳青文学馆里深切感受柳青精神
相关文章
-
没有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