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看井记(每小平)
我有过看井的经历,其中有苦有乐、还有惊险动人骇怕的故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村生产队打一口水井不易,要动员全队精壮劳力昼夜奋战,尤其是在水下箍井最危险,水不断往上涌可达胸部,关键是四周垮塌的泥土沙石往井内倒入,需要人力上足,轮换抢修。众人三班倒不停歇,直到用大的河石、石条或水泥圈从井底把井翁箍成,人们才可松口气。记得水下寒冷,为了御寒参与箍井的青壮年,下水前都要咕嘟咕嘟猛喝几口白酒暖身。水井修好后,初开始水车用人力推动转盘抽水,后改为用马骡驴或牛拉动水车转盘抽水。改换家畜抽水前需用两个草帽顶或用黑布做成的暗眼用绳或布条蒙住其双眼,以防家畜不停转圈昏晕或看人不在而停歇偷懒。我少时参与过抽水浇地监督家畜的看井过程。发现家畜停歇或慢走时就喊:“得起!得起!” 如家畜长时间停歇水渠没水时就用鞭子抽打,家畜为避免鞭打就自动不停拉动转盘抽水。后来,人们采用电动水车抽水,出水效率大大提高。此时看井,主要是看配电盘闸刀是否供电正常,马达有无异常。如果保险丝断了或其它原因就立即断闸停电检修。有时给菜地浇水,拇指粗的芹菜,直直翠绿带刺的嫩黄瓜、红艳艳的西红柿用井水洗后,即可享用一番。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我村的土地主要分布在少陵原上,因缺水一年只种一料小麦。为了改变缺水面貌,改一料为两料,增加粮食产量,我村在少陵原顶上出人出资用机械打了三眼数百米的深口井,希望浇灌数千亩良田。为了严防阶级敌人对井及其设施的破坏,村上给三眼深井各盖了二间楼板井房,安装了高压线、变压器等设施。村上需要夜晚值守看井的人,每晚每人记5分工。为了多挣工分,我报名和凡娃叔看管离村最远靠近大兆乡章曲湾的水井房。
每天傍晚饭后,我俩就一同上原看井。由于原下到深井房有七八里地,途中凡娃叔就天南地北、村中典故轶事、动物伤人死人的事也说给我听,有时吓得我半天无语。当时,常有终南山的野狼、狐狸、野猫和獾、鹿、野兔等动物分布流窜在少陵原的深沟、原坡中,夜晚出来伤人害畜。传说:在董家寨沟村人逮走五六只狼崽,公母狼连续多日在崖畔上嗥嗥大叫,瘆人瘆得心慌、大人小孩睡卧不安,不敢独自外出。
记得四川松藩地震当晚,我俩睡在平房顶上,前后左右晃动了三次,惊得我头皮发麻,毛发直竖、紧接着就听见北章曲村传来敲击铜锣声和人们呐喊声,井房内吊挂的灯泡仍在余震中摇晃摆动,更令人紧张不已、坐卧不安。此后,我们睡在平房顶上,既害怕房倒屋塌,更害怕井房旁的高压线和变压器和电杆等危险……
惊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天晴夜晚可睡在平房顶上,但下雨天就只能睡在井房内。在秋暑天下雨沤热湿闷的一个夜晚,凡娃叔给我讲述少陵原坡、沟壑发生的狼、狐狸、野猫等各类动物和鬼路灯故事以消夏秋暑热。不知不觉已到半夜,凡娃叔图凉快将一扇门扇搭在门槛上,头高朝外脚低向内,我将另一门扇斜靠在房内井台上睡。房外是条大路,井房周围数十里是一人高的苞谷地、无有人烟、漆黑无比。迷糊中,猛然听见凡娃叔惊人失声呼叫:“谁?”“狗日的!”……惊得我一骨碌爬起,拉着凡娃叔的手,他惊悸语无伦次地说:“我刚睡着,忽然感觉有股腥臭气息,一条温热的舌头在我脸上舔,当我惊醒喊叫同时,就觉得锋利的牙齿向我张着大口咬来!”“多亏我惊醒,要不、野狼就要下口、那我就惨了。” 迅即,那条向我下口的狼夹着尾巴向苞谷地的深处快速逃跑、带动苞谷叶刷刷作响。 闻听骇人后怕响动,惊吓的我同凡娃叔走出井房,“哎!哎!哎!” 声嘶力竭的大喊,并用土块向田地里乱扔。“狼怕索,狗怕摸!” 通过呼喊扔土块等响动、驱赶狼虫。狼惧怕火光、本想燃起火堆驱赶,但无奈因下雨柴禾受潮而放弃。这晚,我俩只能关上门、脊背靠脊背而休息,害怕卸掉门板睡觉而被狼虫伤害。此后,我俩背上干麦秸铺地而睡,再也不敢卸下门扇而睡。每当忆起夜晚看井,此事令我心有余悸、特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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