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朱老师(王玮)
学校的操场更像是村子里的打麦场,没有围墙,西边一道深沟,东边一条马路,我们踢球的时候,不是踢到马路上,就是让球滚到沟里。学生们每天早上都会在操场出操,当然会有人聊天,说到我们学校的女老师,就有人摆一幅晓知学校任何事的模样说道:“咱们学校的老师啊,也就一个朱老师,教学教得好,对学生好,人也年轻漂亮……”,“看,朱老师!”不知谁轻呼一声,大家都扭了头,循声望去,马路上就有一个晨练的女人在跑步。我们能看到老师的侧面,头发扎成马尾,随着运动的节奏,一上一下,映着金色的朝阳荡漾,一身或者是新的,或者是洗的非常干净的运动服,颜色靓丽,耀的我们的眼睛都发出光芒。注视着朱老师有韵律的、轻快的跑出我们的视线,谁也没有说什么,私心里大约都想成为朱老师的学生吧。
寒假的时候,我正在家帮母亲搓苞米棒,有同学捎话过来说学校要求补课,补的是语文,一节课五角钱。拿着母亲给的钱,勉强去学校,上着看起来不比搓苞米棒轻松地课,晕乎乎十几天熬过去,到了最后一天,想着马上又能继续放假了,心里到底着急,班上乱哄哄的,谁也没注意上课时间到了。一声清亮的女中音从讲台传来:“上课”。大家下意识起立,却看到讲台上站的正是朱老师。一下子班里就安静下来,一个个学生目不斜视,前所未有的认真。朱老师讲,她是临时代课,之前讲的内容没有备课,所以不讲,干脆给大家讲一讲以后大抵能用的着的“文言文语法”,朱老师手撑着讲桌,半猫着腰,头却微微扬起,深度数眼镜片后一双睿智的眼睛略带着笑,偶尔转身写一手漂亮的板书。这节课很快就完了,大家意犹未尽,因了这节课,在以后的学习中,我几乎没被文言文难倒过。
朱老师打过我耳光。
我终于有幸被划为学习好的一拨学生,并被分到朱老师的班上。我骄傲着,下课的时候,呲牙咧嘴的在教室后排学着抽烟,吐着烟圈,透过枭枭烟雾,我差点能藐视一切的眼神撞上了一道藏在深度数眼镜片后严厉的目光,不是朱老师,又是谁?朱老师直接走到我跟前,说:“你抽烟?”我还愣着,“啪”一个耳光就结实的打在我脸上。“放学叫家长来!”朱老师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慌了神,挨到放学,颤颤抖抖的找到朱老师,哀求:“老师,能不能不叫家长?”朱老师很干脆地回答:“好,可以不叫,你写个检讨在班上念吧。”于是,我死心塌地的尊敬朱老师。
二十年了,一直没有见过朱老师,其间,口碑好,对我也好的老师有好多,唯朱老师让我难忘。有一次,参加一个公益活动,意迟姐姐请来她们初中时的年逾七旬的陈老师,聊天时,我跟老人提及对朱老师的尊敬和想念,陈老师说:“你想老师就去看老师,她会很高兴”。“可我没有勇气,我没有成绩,又说不了话,怕老师责怪。”我提出我的担心,老人说:“呔!老师对学生的感情都是很深的,不管你怎样,你永远都是老师的学生,你去看她,她只会高兴”。
我到底没有成行,倒是用电话讯息联系上朱老师,在讯息里,老师回忆我初中时的模样,还给我讲,她现在年龄大了,有点儿健忘。我当时眼泪就落下来,想着心中那些怯懦和担心,感觉到我的虚伪,陈老师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不管你怎样,你永远是老师的学生,想她,就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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