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江湖乱道 人生百相--城壕随笔(方僧)
俗话说:“一块地一个胡基,一个人一个脾气”。这话没错!
从生相来观察人性;这,我还是头一遭。
八十年代初,单位工资水平都不高;钱花不到月底就口袋空空。有位老弟,月未路过小吃摊便问到:“小碗面多少钱一碗呀?”摊主说:“一块五角;”老弟燥气的说:“咋这贵的?”于是,摸了摸干瘪的口袋里那两零钱说:“奈你得给咱搭碗面汤啊?”老板说声没嘛达。一会儿,面汤先上来;他一口气喝完,然后才揣起那小碗面;狼吞吃完。嘴角一抹;摸摸索索掏出装了很久,又带着体温的零钱开了帐,溜出门,对着路边摇了几下手,低声走到三轮车跟前,上了车,惹得旁边的人见了都笑了起来。
但是,到了月头,发了工资;兜里有了钱;立即就盼若两人;觉得腰包硬了许多;势也随之大了起来。进了馆子,便大呼点菜!把个菜谱本能翻几遍;饭菜、酒水一齐点。嘴上叼一支香烟;手机、香烟盒、打火机全摆上桌面,直喊:“老板,上菜啊!”一旁招呼老友:“来!来!随便吃,今个儿我请,全包了”!一桌子邀请了七八个朋友;似乎自已是个爷?服务生也得小心伺候着。此时,就连吃相也随之文雅起来了;慢条斯理的边吃边谝着街上和单位里的新闻,和日子里的大事。这家伙,也许觉得自已是个懂斯文的爷,也许更觉得象个暴发的富人。吃毕,拿来餐巾纸;往油嘴上左右一抹;掏出刚发的晌钱百元大钞;使劲向桌上啪的一甩;喊声:“老板买单!”旁边桌上的人吓了一跳;立马投来羡幕眼光。这时,那老弟却仰起头;右手拿牙签,边剔剔牙,边看着天花板,服务生上前递上帐单说:“您!过目一下;总计消费了……。”那老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说:“不用找零;剩余算是小费了!”说罢,一拂袖杨长而去。出了馆子门,手一招,喊声“的士”过来!勾了一抬,坐上一溜烟的去了。
当年的哥们江湖生相,势大的了得啊!
一日,有朋友邀言请客,非我不席,我无奈亦准时到了饭埸,只见有人招呼坐了,心内方安。我坐下后,抬头看四周,见对面坐着的那几位,睁鼻瞪眼地正瞅着我呢!似乎看我不合群相?邀我来的朋友连忙介绍道:“这位是韦曲大画家,文化人哪!”坐在对面那位剃着光头的伙计凶神恶煞般的,愣子眼一睁,甚觉惊诧,双手一抱拳说了句:“兄弟没见怪,咱家才从“里边”出来,请多关照?”我听了拾起身就想逃走,却被身旁那汉子用力按住,说:“既然来了,就则安之,你就别想走了!”对面又一位抽着纸烟的家伙,象个老大模样的粗汉,这时禅眉搭眼的发了话说:“咦哟!还要走呢?都别拦着!让他先把这顿饭钱一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实在觉得有点瘆的慌,觉得我象沈从文一样遭遇上了绿林好汉似的!
听说这伙人也好喜与文化人交往;我心想:“别人请客,我掏钱!这是那们子王理啊 ”! 但是,咱这回摊上了这事,也只好认栽?思之又思,我逐掏出口袋里一把小纸票向桌一拍!说声再见!拔腿就要走人。同来的朋友连忙拉住我园了埸,双手一抱拳说:“各位;这画家可不是一般人哪;江湖浑号:昏昏道人是也!请多海涵”?众人一听嘘了声,齐道:“这名号如雷灌耳,甚是熟悉,今日方见真佛,实是幸运啊”!我那朋友急忙见风使船解道:“诸位诸位,你谁见过江湖文人为吃食折腰乎?人家压根就没工夫来?沈从文一一听说过么?”大家都大眼瞪小眼一齐说:“没听过”!我那朋友于是说:“你都是孤陋寡闻吧”?“文者,匠人也!都清高,犟着呢”!一阵交锋过后,饭场一下子安宁了许多。于是,我便少安勿燥地坐下看他们怎生安排。
稍倾,见服务生揣上一锅汤汁,放在桌子中央。一会儿那汤汁似乎受了刚才吃货们的交锋气氛的影响,在一桌人面前翻腾起来;气浪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只听见对面那几位大声说着话;大声叫着:“上菜!上菜!肉呢吗!鱼呢吗!”的叫喊着,象进了土匝窝一般。吓得服务生腿下生风;店老板也赶紧出来让烟,招呼不停。先上来八大盘牛肉;被那粗汉老大的双手一举;全倒入锅中说声:“请!”这个“请”字我感觉象“黑话”,也是命令一样;于是,众人的几十双筷子一齐伸向锅里搅活;几十双眼神死盯着锅内翻滚的肉卷。然后;都大口大口吃将起来;那气氛使人感到一阵热烈、紧张而痛快的舒畅。
人常说:“江湖上的人都生性豪放,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说话,强势做事”!今天一见,我看一点不假。
只听那几位声相如雷,吃相如虎;风卷残云;碗笺响处;八大盘牛肉顿时下肚,没了踪影。这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江湖交往与众生吃相;至今久久不能忘却。
江湖乱道,人事百相,湖言不论大小,提起“坐席”可谓是国人赴江湖的重要埸活,尊严上以吃席为荣,吃相上以桑眼而观其相,揣度人性美丑,也是一种心情啊!
丁酉年方僧於城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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