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村爆米花的香味还能飘多远?存多久?(张小会)
冬季的天空阴冷,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树木枝干在风中颤抖。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浓烟滚动中喷发出浓浓的苞米花的香味,这乡村的苞米花的香味不知迷醉了多少人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农村孩子也没有什么零食小吃,能吃上红芋和纯麦面馍就是好生活。除了过年才能吃上那种彩色塑料纸的硬水果糖。因此村里一来打苞谷花的,孩子们的心就乐开了花,雀跃着缠着大人们去打豆,不一会儿打豆人的风箱旁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打爆米花的人也是趁着天寒地冻农闲时用架子车拉上打爆米花的工具出来挣个零花钱,那时候打一锅才五毛钱。风箱呼呼地拉着,红红的火苗在黑乎乎的圆锅子下一闪一闪得在跳跃着,火光照亮了周围人的脸,照亮了墙。有的孩子围在一周围,有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一个挨一个靠墙挤着暖暖,有说有笑地玩着。只要听打爆米花的人一说时间到,拉风箱的孩子站起来就跑了,墙根的娃们呼啦一下就围拢过来侧着身子捂着耳朵,只等那“嘭”的一声脆响后,冒着浓烟的香拥挤着去抓抢那筐里热乎乎的白亮亮的苞谷花。外围胆小的人捡拾飞出去的苞谷花。随后锅里装上另一家的苞谷,风箱又一长一短地拉,火苗一闪一闪地跳,黑黑的锅锅在打爆米花的人手里转着圈,孩子们又分散开在周围玩,等待下一次开锅。
随着一声声的脆响,苞米花的香味弥漫着夜空,爆米花装满了孩子们的小口袋,嘴里吃着即甜又脆的苞谷花,满口生香。那纯纯的香味一直沁到人心底,以至于把整个身体都韵香了,不信你看吃过苞米花的人从你身边经过都能闻见香味儿。那份爆米花的香味儿今天弥漫在村西头,明天弥漫在村东头,后天就飘到邻村,整个冬天乡村都散发着诱人的苞米花的香味儿,这也只有我们农家长大的小孩才能体会得到。苞米花不单是我们孩子的零食天堂,更是大人对于五谷丰登的期望。你看每一年的农历二月二,就是打苞米花的顶盛时期,那几天打爆米花的人从白天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有时都顾不上吃饭,就吃家家打的苞米花,渴了向附近的熟人要些水喝。炒豆豆,家家户户都要打一两锅苞谷花、黄豆、米花、麦花,还有那妈妈手工炒的黄焦焦的小棋子豆(面豆)。
农村的爆米花不但是我儿时的幸福,而且也是我对一个小姐妹的美好记忆。
马秀英是我儿时的同学,她家离我家很近,我们上学总是形影不离的,不是她喊我就是我叫她。她从小母亲就病逝了,跟着奶奶、爸爸还有哥哥生活。小英个子高高的,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丹凤眼,说话特别的幽默,话后总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小时候村里房都是瓦房,村里宅基地也没有规划,房子都是横七竖八的盖,有的门朝南,有的门朝北,有的门朝西,还有的门朝东。小时候我很愚钝,她家是门朝西,只要我进了她家的大门便分不清方向,再走进主房就更是迷糊了。反正她家房子深深,有大房间小房间还有黑暗的过道,还有个小后门都不知道通向哪里。只记得她家院里有棵苹果树,和几株花草。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她的房间发现了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一天随小英走进她的小房间,一抬头看到床头条桌之上,墙面斜依横生的一小株白梅花,细细的枝条上开满了花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正盛。(她父亲是木匠)四周围还钉了木条边框。好一幅精巧别致,立体感特强的梅花图呀!我走近细看原来是野酸枣枝,白梅花竟然是爆开的苞米花,我笑着说:“唉呀!小英,你家墙上数支梅,摇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原来是爆米花的香味儿!谁的杰作?”
她呵呵呵地笑着说:“本姑娘的杰作,看着家里打的爆米花,灵机一动就随手乱做的……”
“嘭”的一声,开锅的脆响把我从时光隧道里拉回到现实,曾经那个眉目清秀,笑语似风铃的姐妹如今可安好?现在来打爆米花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小孩子很少。如今孩子们的零食是五花八门,铺天盖地太多了,且不说食品里的防腐剂、甜蜜素、色素等。有谁还喜欢这纯天然的农家爆米花?也许只有象我们这些6-0—7-0—8-0甚至9-0年代的农家孩子才应有的美好记忆。再说现在耕地面积越来越少,多少农家人因为拆迁而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多少村子在消失?我在乡村‘’绿色‘’的爆米花的香味里徘徊,这浓郁得香味儿还不知道能飘多远,存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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