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长夜静思(薛志毅)
三更起来、掩被难眠、一个小台灯关了开了、明了暗了十多次,夜静的出奇、听不见一点杂音、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睡眠中、唯我独醒、看着褐色的窗帘、想着自己的人生、曾几何时有多少个难眠的夜晚……
记得人生的第一次熬夜、大概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十几岁的孩提时代,那大概小学还没毕业、那一次被派晚上到在柿园底下看麦子、我好像是和志成值班;那时的柿园底下还是一片翠绿的庄稼、公路还没修、更没有像现在已早修了到西安的公路、柿园底下已盖满了房子住满了人家;但大搞水利却顺着冯家村的村北边向张家堡何家的房子修了一条东西向的水沟、快到张家堡的房跟前又拐成了L型向北走了、但也没通水、生产队在那个水沟岸上种的是蓖麻、蓖麻长的一米多高、牢固地抓着渠岸。我和志成都是小年轻、干活很负责任;那夜我们主要是看护才割完的麦子、以防张家堡邻近的人在这里偷麦个(捆)子、因为我村的麦地距他们的家很近、也就二三十米远。
我和志成猫在通向张家堡何家房子一米多深的水沟里、他们要拉麦个子必须经过这里、几株蓖麻的枝叶掩盖着我们、我们就像敌后武工队的队员一样的埋伏着、数着天上的忽明忽暗的星星、听着野地里唧唧不停地小虫的歌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已经到了午夜时分、突然一阵拉麦个子的声音传来、我们俩扑了过去、大喊一声:“谁在拉麦子!”原来是何家的一个小孩、也是熟人、听到我们的喊声、就慌忙地撂下麦个子跑了、我们也没有追……
我的第二次熬夜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上大学的时代、那时我们兰大在一条山(景泰县)农场劳动、我们每年都要去一个月。一条山在白银通向银川的包兰铁路旁、是沙漠边沿的一边绿洲、除了间或又不太高的青的山红的山外、就是兰州各大单位的农场、有兰炼、兰化、兰石、当然也有我们兰大---甘肃在全国人面前最自豪的高等学府。
那年九月我们在那劳动、兰大的农场也很大、至少几千亩平平坦坦的地。一绺平房、师生员工轮次而来、每次总有好几百人干上一个月。那是1974年的9月、甘肃较旱、景泰川几个月没下雨、我们就利用黄河水晚上给谷子浇水、挽救即将丰收的谷米。那天晚上我们班的三十多个男生全部上阵、十几个女生没让来。那个晚上我们几十人护着地边梗、引着黄河水。这黄河水真大、动不动就冲垮了地边梗、在沙土地里拉出了小河、有一次地边梗垮了、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就跳进了水中、奋力一阵才将水拦住。
那个晚上稍闲的时候、我和甘肃通渭的李效贤坐在地边上闲谝、他似乎上过私塾、懂点对对联的办法、就考我:“天皇皇”下一句是啥?我打不上来、实际上是“地茫茫”、但我这自幼在正规中小学一直学的比较好的人、却在对联面前败了北、我记得那晚上是个星斗满天、黛青色的天边上又一轮下旋月、但月光遮不住星星的烂漫。虽是夜间、景色依旧很美。
第三次熬夜则是在试飞院的机场、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试飞院的第一次夜航,我有幸被选中去值班。因为试飞院以前一直没飞过夜航、所以那次是请附近兄弟单位的一架运输机---伊尔18来此落地、一是让飞行员考核这个机场的夜航条件达标否、二是对保障的机务、场务、气象、调度人员一次演习和训练。
那天银月灿烂、星斗暗淡、天上有银白色的卷云、也只有三四个云量、夜间能见度极好、能看见十里外的灯光、小小的东北风约两三秒米、场压739、是个极好的夜航天气、我给指挥员报告了天气情况、也在值班日记上签上了天气情况和我的名字;调度员不断地和附近哪个机场的航调员联系、他们回答:伊尔18已经起飞、五分钟后到达你场、雷达和标图员在紧张地标着飞机在空中的轨迹、塔台上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工作着。不一会儿伊尔18来到了上空、这是试飞院机场八十年代的第一次夜航、大家都很认真。当飞机来到头顶、指挥员就告诉飞行员、能见度10公里、东北风两秒米、场压739、可以落地。于是那架飞机就慢慢地落下来、在试飞院跑道上檫了一个边、又立即起飞走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的工作证明:试飞院机场完全满足夜航条件。
几十年过去了、我也从青年人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年人、但在这深夜难眠的时候、我总在想:这个国家、每个事业、如果要加速前进、跳跃运行、就离不开许许多多的需要值夜班的人们。而值夜班的同志们不论当时辛苦与否、但值班时却照样的精神饱满、一丝不苟、这才是国家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的动力、更是实现中国梦的充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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