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住长安神禾塬(张琛冰)
李叔家住我楼上,他博古通今、说话诙谐幽默,与他交谈不仅心情愉悦而且受益匪浅。不料前日离开时却听他说:我出个题目约你同写"家住长安神禾塬"。
闻听此言我又疑又忧。疑的是李叔缘何出这个题目?要知道他们一家也才搬来半年多,便对此情有独钟?忧的是我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总共住了不到七天,拿什么写呢?我内心一片茫然。
正在此犹豫踟蹰时,表嫂玲花打来电话,说塬上某处种有大片草霉,可同去采赏,我刚好没事便欣然前往,谁知这一去,不仅吃到了香甜可口的草莓,还解开了心中的疑团。
我所住的何家营位于神禾塬西北边,唐名将郭子仪带部将何昌期曾在此平安史之乱,三战三捷,何昌期军营连绵百里,称何家军营,后战士解甲归田很多就在此安家,所以把这里叫作何家营。郭子仪是我崇拜的人物之一,他的传奇是和诗人李白有过一段惺惺相惜的故事,他们彼此救过对方一命,才有了郭子仪后来文可安邦武可治国的伟业。"功高盖主主不疑,权倾朝野臣不忌",他是封建社会臣子的典范,而且活到八十多岁,满床笏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从何家营出来向东有一条南北大道称长安大道,北通钟楼南达秦岭,由低而高又由高而低穿过神禾塬,而塬的两边各有一条河,北潏南滈,弯弯曲曲顺塬而流一路向西汇入洨河,所以地名多带曲字:韦曲杜曲王曲章曲。
潏河南岸的塬上建有柳青雕像和纪念馆,柳青也是我崇拜的人物之一,他不是长安人却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并写成创业史,他将稿费全部捐到这死后的骨灰也埋于这,足见对此一往情深。他的一生和他的创业史一样,充满今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和苦难,他说过"生活是创作的基础",他将劳动、工作和生活融入笔端,记录了属于那个时代的珍贵记忆。
滈河北岸有一处塬似刀切,地势极为陡峭,此处正是常宁宫。常宁宫初为李世民为其母祈福而建,这里南眺终南,北瞰长安,滈水清清,微风习习。"重峦俯渭水,碧嶂插遥天。出红扶岭日,入翠贮岩烟",一个马上得天下的帝王还有这样的才情,这又让我凭添了几份崇拜。后民国时胡宗南又将其改建为蒋介石的西北行宫,蒋介石也是我崇拜的人物之一,武昌起义后他率百余名敢死队员参加光复浙江的战斗,陈炯明炮轰总统府他又及时赶到永丰舰侍护孙中山40余日,领导发动北伐战争几乎统一中国,五次围剿红军最终把自己剿到宝岛台湾。
绕过常宁宫转盘一路向东,驶入长安最美大路神禾三路。一会依塬而行,一会断塬而过,高低起伏,盘旋往复。玲花是本地人,她边指边讲、滔滔不绝,原来她早已加入了长安作协,难怪讲的深入浅出,兴趣盎然,我也渐感志同道合、人以群分。她说这里的人都住了很多代,这里的文化是长出来的,历史远久,文化悠长。作协里既有达官也有村妇,皆能歌善赋,出口成章。不像居住于闹市,左邻右舍各来一方,行色匆匆节奏紧张⋯听到这里,我忽觉心有灵犀一点通,难道这就是李叔出"家住长安神禾塬"为题的原因吗?
车轮滚滚,天高云淡,远远望见田间有一大片白色的塑料棚,这就是草莓园了。女主人身体健壮,面色红润,名叫彩云,她介绍说这里是杜曲的岳村,自从门前的神禾三路修好后,她家夏植樱桃冬种草霉,辛苦劳作收入颇丰。我原本听说草莓棚里温度高,害虫多,浓药喷洒重,因此不敢吃,待进去一看,蜜蜂嗡嗡乱飞。彩云忙指着蜂箱说:"你们放心,只要蜂王在里面,它们是不会叮人的,正是‘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况且如果打了有毒的浓药,蜜蜂是一只也活不下来的。"听后我急忙摘一颗尝尝,奶油味的巧克力味的,芳香汁浓,回味无穷,因此时物以稀为贵,40元一斤,想着过几日再来,留了这个念想,却叫人念念不忘。
从草霉园出来,右手一条蜿蜒的小路,几分钟便攀到塬顶,极目四望,碧野千里,麦田无际,真神禾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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