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秦腔(郭沛军)
想写一些关于秦腔的文字,题目自拟为《秦腔》,可与大师贾平凹先生的小说同名,虽未曾拜读,却感有狐假虎威之嫌,又想不出别的题目,只好大言不惭的拟名为《秦腔》了。
在微信圈里,有一个朋友每天的发着秦腔唱段和视频,各大名家,各个唱段,算是耳熟能详,作为一名秦腔爱好者,总是观看收听,甚是过瘾。
说起秦腔,从小就开始接触,因为村子里有一个秦腔自乐班,父亲是当时最年轻的板胡琴师,耳濡目染,时间长了,便有了爱好。当时,村里还有戏箱子,记得最清的就是排练的样板戏《红灯记》,传统戏较少。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开始恢复唱传统戏了。
我村的自乐班,外人都叫公公戏,因为,唱戏的和文武场面都是男的,多以自弹自唱为主,配合自如,而且生旦净丑齐全。听父亲讲过,有一个本家的长辈,应称为太爷爷了,虽目不识丁,但是却能记住500多本戏,曾在原大荔县的朝邑剧团唱过戏。可惜,在八十年代初,未能及时收集整理,记忆的遗产就永远消失了,自乐班的其他人后悔莫及。还有一人,虽不通音律,可敲起帮子来,有板有眼,唱了一辈子的戏,竟未曾出错。
过去的南堰村,就是南城门和北城门中间夹的三条巷巷,住着贾杜郭刘几户人家,就在这只有三条巷子的小村里,竟然出了几位名家,据长安县志记载,南堰村的秦腔名家有民国时期的小生刘瑞林、贾德善,解放前后的高仓民(现村里已经没有高姓了)。在当时的几十户人家里,能出现3位秦腔名家,也算是一个奇迹。
我见过村内的一位名丑杜干勤,任甘肃定西秦剧团团长,时与王甫生等名丑齐名。在八十年代初期,杜老去甘肃后,再未回来,客老他乡了。
我算是一个秦腔爱好者,每当父亲晚上去耍戏(自乐班的成员都把唱戏叫黑咧耍一会),我也会跟着去,在一旁听听,久而久之也能哼上几句。
父亲的舅父白丙正曾任西安的正风易俗社副社长,与秦腔名旦李正敏先生同台。在我上小学时,父亲就有想让我去学戏的打算,便开始教我学唱戏,记得学的第一个唱段是《周仁回府》中的《夜逃》唱段,学了几天,倒也有板有眼,稍有唱戏的赋份,不料中途出了变故,学唱戏也未能如愿。我也曾来过这样的玩笑:当时,如果去唱戏,今天或许能成为一个秦腔名家吧!
在学戏的过程中还有过一件趣事,为了学好唱腔,父亲向在甘河公社当电影放映员亲戚,借来一台村里人从未没见过的索尼录音机,将学习的唱段进行录制。当我站在门外,家里放着录音带,几乎所有的人感到非常神奇,人在外边,声在里边,就像玩魔术一般。
正当准备去考剧团的时候,舅爷不幸离世,去唱戏的梦想随即破灭了。但是,从此,秦腔也成了生活和学习当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在秦腔的影响下,逐渐对学习乐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管是那样乐器,拿到手中,基本都能奏出音来,包括现在的埙。
秦腔是美的,是舒服的,是可以让人放松,让人陶醉的。过去是秦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城里,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秦腔,无论是有线广播,收音机,村里的大喇叭。不管是逢年过节,农历古会,秦腔总是主流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秦腔都会挂在嘴上,而且都有板有眼。
去年冬天,到子午去办事,正走在绿油油的麦地里,不知那个村的高音喇叭放的是秦腔戏,呀!瞬间,望着兰兰的天,我就觉得,心里是那么的舒坦,好像回到童年一般。但是,现在听秦腔的人少了,学秦腔的人少了,学习传统戏的人更少了。
当别人谈到秦腔时,我的眼睛就会顺着耳朵听到的方向,寻音而去。每当这熟悉的字眼钻进耳朵,总能泛起我心中的波澜。秦腔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烙在心里,流淌在我的血脉里。
过去著名的秦腔表演艺术家和传统戏的曲目亦能熟记于心,象袁克勤的《金沙滩》,李买刚的《铡美案》,郭明霞的《赶坡》,刘茹慧的《辕门斩子》,李爱芹的《周仁回府》,王福生的《看女》,仁哲中的《花亭相会》,郧忠汉的《血泪仇》,肖若兰的《藏舟》,陈妙华的《三滴血》……
前几天,到外地旅游,朋友拿出一个小音箱,放的是秦腔《劈山救母》,在车上听到秦腔,犹如身在家乡,格外的愉悦。有秦腔的相伴,风景变得更加的美丽了,旅行都是那么的愉快和轻松。
可能是大西北这独特的地域,造就了陕西人高喉咙,大嗓子门的独特基因,千百年来,秦腔的曲排,韵味,气息,演化成今天美妙的旋律,就是好听,就是过瘾。秦腔吼出了秦人秦风,造就了陕西人粗旷豪迈的性格,这可能就是秦人离不开秦腔的原因吧。
秦腔已经成了秦人的根,秦人的魂,已经流淌在秦人的血液里了。
秦腔早已成为秦人的精神食粮,眉户是秦腔演化的一个分支,在七八十年代,著名的眉户现代戏《梁秋燕》风靡全国,演员门还都得到了周总理的接见。当时,有一句流行的话,看了《梁秋燕》,三天不吃饭。可以想象,秦腔的作用是多么的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多媒体的普遍应用,现代音乐的多元化,给传统戏的继承和发扬造成了强大的冲击。秦腔也无一例外,在个别地区竟然是体无完肤的,没有了秦腔的土壤,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喜的是,在我们村还有不少的年轻人,正在虚心的向老一辈的秦腔自乐班艺人学习,让人感到欣慰。
愿这个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活化石”、中国帮子戏的鼻祖的秦腔,飞得更高,传播的更远,唱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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