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农家腊酒浑(王华锋)
仲夏时节,走进乡村,就走进了瓜果之乡,这里是花的海洋,果的世界。有花有果,不说那赏花节繁花似锦,只看那丰收季硕果累累。宽敞的公路,茂密的绿化树林,在树林的另一边,是一片片果园农田,果实压弯了枝头,游人笑弯了腰。伴着鸟鸣蝶舞,踏着朝露晨阳,那色泽光艳、香气浓郁的果实,挑战着你的味蕾和欲望。如果是路过,更多的是惊喜,如果是常客,更多的是满足。置身其间,将成为永驻心间的回忆。路边的水果摊一家挨着一家,如同市场,让过往的游客驻足。
街头巷口,房前屋后,随处是葱葱郁郁的绿色植物,有纯天然的绿色野菜,有各色野花,还有一些勤劳的人们,在门前屋旁空地上开一块菜畦,种上菜,或栽上花,装扮的村子像菜园,又像大花园。随手摘一把,就是一道可口的农家菜。你可以静观草木的疯长,还可以聆听小鸟的歌唱,那无忧无虑的欢唱,是大自然的梵音,是上天赐予农家的悠闲。最悠闲的是那老大爷、老婆婆,坐在树荫下,唠着家常,回忆着年轻时候的人和事,小狗陪伴旁边,懒洋洋缩成一团。
村口的公路上,停放着一排排车辆,那不是迎亲的车队,迎亲的车队没这么长,也不是这样花花绿绿颜色各异。那是城市的人们来这里休闲的车辆。这里相机闪烁,面对青山的欣喜,赤足跨进小溪水的好奇,尖叫声,嬉闹声连成一片。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不说一声有病才怪。他们,路边採一把野菜,河里捡几块石头,抓一手泥巴做个面人,感觉就是最大的收获。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宝贝,这里随处都是新鲜。
勤劳的人们,有做不完的农活。栽上果树,剪枝、除草、施肥、梳果、除虫、采摘;种上庄稼,从小苗出土,到拔节抽穗,光锄草就让人们整天呆在地里。你经常看到,七十多岁的老大爷担起两桶水去浇菜,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扛着锄头去除草,一个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不用跳广场舞,不用去健身房,更不用去保健所,用磁疗枕,身体依然硬朗,吃饭味香。不像在公园或者社区的长椅上,静呆着六十几岁的老人,老态龙钟,子女陪伴。年轻人,不愿意种庄稼,在地里劳作,不如外出务工划算。村子里几乎没有年轻人,全是中老年人组成的大军,仍然保持着早睡早起、早耕晚归的习惯。老年人成了这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劳动成了一种乐趣,没有人强迫,没有任务,随心所欲,来去自由,随遇而安。
破旧的土胚瓦房,那是旧农村的写照。农村的土房改造工程、甘露工程、道路硬化工程,使农村彻底改变了九十年代的旧模样。拆掉老房盖新房政府有补贴,清一色的新房整齐划一,外瓷砖颜色各异。还可以看到一些样式别致的小洋房,独领风骚。随便走进一农家院,屋顶太阳能热水器、村村通无线接收器,屋内洗澡间时时有热水,电视节目随时调换。院子如花园,培育着花草,客厅宽敞明亮,茶几沙发彰显大气。在高楼林立、狭小空间生存的人们,来此会有何等感受?
作为一名远乡的游子,一踏进村子,热情的招呼声,洋溢着乡情、亲情。西家的阿婶,东家的三叔,嘘寒问暖,询问工作的地方,询问收入的多少,打听熟悉的人。拿来鲜红的桃子,是刚从地里摘的,端来热腾腾的搅团,红红的辣子,飘着酸菜的香味。出了门,走在街上,被小时候的阿婆看到,那热乎劲,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孙子,九十好几的人了,硬是拉住我的手不放 :“这不就是权娃家淘气的黑娃么,你看把我都老糊涂了,差点认不出来了。”那干瘪的手,那佝偻的身躯,以及炯炯的眼神,无不让人震撼。我突然感觉眼前的不是位老人,是一尊神。要拜神求佛,不必去寺院,只要善待身边人:孝敬老人、痛爱孩子、友好同事、珍惜朋友。然而,我们却舍近求远,去寺庙烧高香,在佛像面前祈求保佑,忽视了身边的神佛时时存在。好客的农家人,在老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例行着大自然的法则,使乡村成为人人向往的天府之国,人人怡享千年。
你看,那不是他阿舅,给七十岁的外甥来送曲镰馍了。年轻人不耐烦了:“谁现在还稀罕吃馍?破旧的习俗应该早取掉!”“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仗无时夜扣门。”,年轻人也许真的不懂,这流传下来千年的习俗,凝结着亲情,联系着乡情,让人看到丰收的喜悦,以及欠收时的辛酸,有乐共享,有难同担,这优良的传统,这美好的风俗,难道就让我们随意践踏掉吗?相见一壶稠酒,话里小事大事国家事,几道家常菜,道不尽的亲人长短,这就是走亲戚,这就是农家腊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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