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用一点文字,缅怀陈忠实老师(姜涛)
4月29日8点,才到单位,就在微信中看到陈忠实老师逝世的消息,心里一沉,陈老师患癌住院的消息我是知道的,但我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好一个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我与陈老师并无交往,也无交集,如果说陈老师是文学界参天大树,那么,我最多算是躲藏在他绿荫下野蛮生长的杂草,但即便这样,他的死依然让我心生悲哀,欲语泪先流。有些人,纵然不曾相识,但他的作品和人品却影响了你,你曾在生命的某个节点与他笔下的人物相识,相知,并惺惺相惜;你也曾对他笔下的人物爱过,恨过,并由此爱屋及乌,你会因为这些可爱的人物,持续关注创造这些人物的作者,关注和他相关的点滴,近而生起窥探他的人品的想法,到最后,你会发现,有些人,是你必须仰视的,他的人品,以及骨子流淌的精神,可以成为你人生航道上的灯塔,而你和他,即便生活在一个城市,你也不必去见他,就这样,你们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我与陈老师的关系,大抵如此,而大多数读者,和陈老师的关系也大扺如此。
我是在念高中的时候阅读陈老师的《白鹿原》的,算起来是98年前的事了。应该说,这是一部让我反复阅读的小说,长期关注的小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部书自出版以后就争议不断,而这些争议早已超越了文学的范畴。从一部小说,争论到作者的历史观,人文观、价值观也就罢了,但是争议涉及到对陕西的作家群体,陕西在中国文坛的地位,以及因别有用心的“文人相轻”作祟,进而对陈老师等进行恶毒的诋毁就有点不可思议了,而这,纵观当代小说,应该是绝无仅有。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人当以跳梁小丑论之。然而,一部作品,能够引起这样的反响,想必作者也始料不及,可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作品的魅力无穷。
也因为这本书,我特意查阅过九十年代文坛著名的“陕军东征”,读完了当时名震中国文坛的五位陕西作家的五部小说。那时年轻,精力充沛,那种彻夜阅读,喜怒于色,以及不用抑制情绪的读法,现在想来,依然让我沸腾不已。而这五部小说的横空出世,以及他们所带来的惊喜与震撼,在巩固陕西在中国文坛地位的同时,也让我这样不曾有写作著书的想法,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曾有过的普通人,亦满心欢喜,我仿佛看到了陕西文学更为辉煌的明天。然而,让人遗憾的是,当年那五位作家,除了贾平凹仍然不断试图超越自己外,其他的人再也无作品与当年相提并论了。我想,陈老师大概也有这样的遗憾。
陈老师去世后,我的微信朋友圈被和他相关的信息刷屏了。那些和他有一面之缘的人,和他熟识的人,前去祭拜他的人,通过大量的图片、文字在表达对他离世的不舍,回忆了曾经和他交往中的点点滴滴。可是看的越多,越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从来没有一个作家,象他这样个性鲜明,也从来没有一个作家,如他这般光明磊落。中国的文学史告诉我们,作家不是一个职业,是周旋于官场中的官员的副业,是吃喝不愁打算游戏人生的知青的情趣所在,是失意后心灰意懒的自赎式的柳暗花明,是为了实现人生抱负而委曲求全的甘为执政者叫嚣的吹打手,这些,就注定了绝大多数作家的脊梁不会那么直,以及性格的柔弱,性情的多变。但是,陈老师绝是个特例。
斯人已去。陕西作家中,一部《平凡的世界》,掏空了路遥,苦行僧式的写作,在烟和咖啡的催化下,让他英年早逝;同样,一部《白鹿原》掏空了陈忠实,也是爱烟之人,那工字牌劣质卷烟和他的离世有无关系难以说清;再到贾平凹,更是烟不离手,坚持一个小时不吸烟对他来说都不易,而这三位,在创作过程中都是手写文稿,其耗费的精气神可想而知。他们是在用生命写作!现如今,陕西文坛三位巨人已去其二,怎不叫人唏嘘长叹!
有一位外地文友让我评价一下陈忠实,我说,自《白鹿原》后,陈老师即便不写一字,他仍是当代陕西文坛乃至中国文坛的巨擘,是民族密史的优秀记录者,其作品和人品是无法逾越的高山,后来者终其一生,只能望其项背。为何?因为,当今文坛没有人会用生命写作,也没有人会一辈子永葆本色,而产生伟大作品的时代已渐行渐远。
止笔吧,用一首打油诗来吊唁陈老师:
念奴娇 悼陈公
原上风起,见白鹿凝噎,草木失色;
灞边草庐著书处,谁伴岁月消磨?
文坛巨擘,掌舵三秦,此去遗恨多。
子霖嘉轩,隔岸恸哭悲歌。
纵观陕西文坛,路遥陈公,已凄然陨落。
贾氏花甲仍执笔,独扛帅旗寂寞。
从文者众,追随者多,却少并肩坐。
敢问黑娃,缘何迷恋小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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