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清明节忆母亲(郭沛军)
又到清明节,该去祭拜母亲了,上次和妻子一起去,是在去年的农历“十月一”。时间过得真快,母亲去世已经二十五年了。年年岁岁思母亲,不觉自己已中年。
母亲一生都是坎坷的。她出生在一个普通人的家里,兄弟姊妹4个,排行老二。小时候过就继给她的三叔了,三叔无儿无女,在细柳食堂工作。
在和三舅爷生活的时候,也是母亲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她在村子里上了小学堂,开始读书识字。但这也让她不识字的小妹记恨了一生,老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人家上过学”。
三舅爷在细柳的国营食堂工作,算是一份好的工作,比较疼爱这个过继来的女儿,三舅婆回娘家也经常带着她去。毕竟三舅婆的娘家人,在三舅爷和三舅婆相继去世后,因不是亲的缘故,走动少了。
上世纪60年代初期,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农村建设,企业精减辞退职工,母亲所的在长安县的缝纫机支架厂也在精简之列。1962年,母亲带着出生不久的大哥,按照国家要求回到了村里,参加农村的生产劳动。母亲一生哺育了我们兄弟四人,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铜川。
母亲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母亲精打细算,把我们弟兄养育的健健康康,日子还能过得去。甚至有人还在嘲笑母亲,得是给娃们吃的是“肥猪菜”(一种给猪催肥的添加剂)。母亲总是淡然一笑,不屑他们,只顾过好自己的日子。在劳动之余,母亲手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拆拆洗洗,缝缝补补,我们弟兄身上也总是干干净净。
冬天,在家里,就用生产队分得的棉花纺线织布,上小学前,我就一直穿着用母亲手织布做的衣服。现在,我还保留着母亲织的一块粗布单子,虽然有些破损,依然不忍丢弃。
随着我们年龄、身体的增长,原先从生产队买来的间半庵间房,里面的大土炕,已经不能满足居住的需要。母亲还戏言,晚上睡觉,炕上都是娃们的腿。
大概从1976年开始,到1987年,母亲先后盖了4次房。
记得盖的第一次大房,新批的宅基地是一个大坑。为了拥有自己的新房,母亲干劲很大。到后来才知道,生产队里给帮忙拉土垫地基,都是用母亲的工分换来的。
第一次,盖的是两间大房;第二次,在后院盖了两间厦房;第三次,紧挨两间厦房又续了一间;第四次,用积攒多年的积蓄,一次盖了四间一层楼房。母亲在烦燥的时候,也会发发牢骚,她好像是为盖房而活着。
母亲也是一个要强的人,用她的勤劳,操持着整个家。平时在家里养鸡,一个鸡蛋一个鸡蛋的攒,自己从不舍得吃。在我过生日的时候,煮上一个鸡蛋。为了让母亲和我一起分享,但是,她总是舍不得咬上一口。
养鸡,从几只发展到几十只,最多的时候有上百只,经济效益还是很不错的。八十年代初,母亲在秦镇卖鸡蛋时总是带上我,挎着竹篮子,用毛巾盖上,就像走亲戚一样。卖鸡蛋时,始终很紧张,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秦镇公社的人给没收了。有一次,卖的时间长了,还是被人家没收了,母亲难过了好几天。
母亲养的鸡,在当时沣惠乡是不多见的。记得1985年,经沣惠乡政府推荐,还代表长安县在省政府旁边的人民大厦开过会。给我带回来了是她舍不得吃的面包,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吃城里的面包。
母亲有个秘密,也是她的一个心愿,只有我知道。就是想去周至的哑柏镇,想亲自去寻找周至哑柏镇她的娘舅家。经常在我面前说,她老了,总要有个根呀。为什么老是想去周至的哑柏镇呢?
周至哑柏镇有母亲的娘舅家(叫什么村子,我已记不清了),在三舅爷和三舅婆去世后,母亲无处依靠,很孤单,只能回到出生时的家。但是,母亲总想去看看,找到心灵上的依靠,终究未能成行,竟成了一件憾事。
自小没有和其他姐妹兄弟一起生活,感情也没那么亲密,直至她们成年家以后,她们走的也不是那么亲近,只是逢年过节回娘家时才坐坐,见见面,聚一聚。只有母亲想和他们相处融洽,那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每次回娘家,总会遭到姨妈的嘲弄和挤兑。当时有一出秦腔戏叫《墙头记》,始终拿《墙头记》来戏弄母亲。没想到,姨妈倒成了《墙头记》的主角。
母亲写的毛笔字也不错,在我学毛笔字的时候,常常告诉我,写大字要写繁体的“飞”“凤”“家”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可以将毛笔字的笔画都可以练到,可我的毛笔字却没有写好。
去年清明节的时候,我写过这样四句话:迎花已去樱花开,春雷春雨竞相来。欲品沁香赏四季,却念母亲泪满怀。
祭拜母亲,思念母亲,对我来说不只是在逢年过节。每次路过凤栖山墓园的时候,母亲总会在我心中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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