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美石泉

今年的秋似乎来的早了些，才过中秋，雨水就时常叨扰，毫无征兆，时疏时密，没了原本的秋高气爽，却多了些许寒意，添了几分愁绪。这样的氛围，让整日忙碌奔波的都市人感到厌烦，有了逃离的想法。

在淅沥的秋雨中，我、妻子和小女，驱车沿西汉高速，前往山城安康市石泉县。石泉北依秦岭、南枕巴山，地处秦巴腹地、汉水之滨，因“城南石隙多泉、径流不息”而得名。其间有峡谷，有河流，有溶洞，有古镇，当地民风淳朴，生态旅游远近闻名，我们一家三口携手徜徉于青山绿水间，临水可观山景，登山可望水秀，岂不快哉！

行驶在西汉高速上，雨时小时大，远处层峦叠障，烟雾缭绕；眼前草木葱翠，崖岸嶙峋，想那水墨丹青，也不过如此，秦岭，在雨中尽情的展现着自己的魅力与神韵。面对如此风景，妻子和小女在感叹之余，却对山头怪石像何种动物而争论不休，还时常让我裁决，当我说出第三种动物时，她们又团结在一起，攻击我。从佛坪出口驶离高速前往石泉，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车少行人更少，只见峰回路转，只闻流水潺潺，颇觉冷清。此时，爱人与孩子已经睡着，唯有我在寂寞的飞驰。索性打开CD，放小声音，“是谁在敲打我的窗”，蔡琴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和诗意浓浓的歌词，道是很符合此刻的心境，年近不惑，人生过半，难免思绪飘摇，浮想连翩。

从石泉县城到后柳镇，依然在山路上行驶，路修在半山腰上，紧临悬崖，崖下就是汉江，汉江另一侧又是山，虽有零星人家，却没有公路，其实，我从下了高速，就分清东南西北了，当然也分搞不懂汉江的流向。雨越来越小，可路上却时不时的出现塌方，最险处仅容一车通过，稍有大意，就可能跌入汉江。头一次在这样的路上行驶，既要注意路线，又要留意对面驶来的车辆，难免有些胆怯，有些紧张，虽然我开的比较慢，但后面跟着的当地车辆却没有超车的意思，倒是悬挂着西安牌照的车辆无知无畏，仍然蠢蠢欲动，试图超车。35公里的路程，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和当地人交谈时，才知道，对于距离，他们不说公里，而说时间，如半个小时车程。

时至中午，天气放晴，阳光灿烂，天高云淡，山更青了，水更绿了。我们也到达了此行的第一落脚点后柳槙，旅游指南上叫做后柳水乡，或者后柳古镇。石泉县的景点燕翔洞，中坝大峡谷，汉江三峡等均分布在其周围，从此地出发，最为适宜。镇子坐落在山脚下，又紧临汉江，是名副其实的依山傍水。进入正街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香古色的牌坊，上书“后柳水乡”四个字，街道两边的建筑，虽有古风，却是新建，行走500米后，才能看到真正的古街。现在古街只有百十户人家，街道狭长，石板铺成，曲折蜿蜒，拾阶而下，只至江边。两侧屋舍，错落有致，多以木板为墙，上下两层，上层为阁楼，又有山墙，绘有彩图，房檐翘起，似有造型，确有几分古香古色。有一座屋舍，竟是中国人民银行在1950年设立的网点，可惜门前挂锁，无法进入。还有几间房屋，被改造成了酒吧，我们晚上再去的时候，古朴的屋子古朴的摆设，灯红酒绿中有歌手在弹唱，此情此景，我曾在丽江古城和平遥古城里都见过，然而，却不曾见过传说中的艳遇及邂逅。古街一直通向江边，江边又建有广场，我们去的时候，正值当地旅游周开幕，小吃，特产一字摆开，晚上更有篝火晚会和当地文艺演出，热闹非凡。沿江边前行，有一巨型风帆耸立，我说此帆寓意继往开来，妻子问何意？1936年古镇开埠，渡口即在此处，古镇繁华，皆因江上风帆竞起，如今虽然船运漠落，但当地政府却在旅游及相关产业上做文章，已初见成效，岂不是再次扬帆起航吗？

第二天，我们去燕翔洞风景区，约一个小时车程，仍然是山路，在汉江边，居然有游泳戏水的孩童，虽然天气晴朗，可着短袖，然而，今年的早到的秋，还是让十月相对往年冷了许多，这嬉水的孩童，让人既羡慕又担心。旅游图册说燕翔洞西北保护最完好、洞内景观最丰富、体量最大的溶洞群，被誉为西北第一洞。因为先前去过蓝田辋川溶洞，柞水溶洞，所以，燕翔洞于我并无不大吸引力，倒是5岁的小女，在光怪陆离的洞中喋喋不休，这个像兔子，那个像老虎，一惊一乍的指给我们看。而我与爱人，心思却景区的洞外。洞在半山腰，河在山底下，进入景区，我们就行走在河边，看两岸风景如画，看河中竹筏穿梭，看水里鸭鹅游弋。索性上了竹筏，又是另一番感受，我生在河边，却不会游泳，对河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然而，置身于此地，却突然多了几分豪迈，站在竹筏上，水就是脚下，行进中，念诸如“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诗句，顿觉豁然开朗，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只要不停的行走，就总能走出困境，看到别样的风景。

景区并不大，游人也不多，走走停停，也仅需两个小时。但是，我们并不着急，在暖阳下，我和妻子坐在河边，看小女不停的往河里扔石头，因溅起的浪花大小而或是雀跃或是惋惜，不仅默契的相视而笑。我们来自于关中腹地，那里虽有“八水绕长安”这一说，然而，在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加快的今天，没有一条河可以让人安心的停留，而紧临的秦岭北麓，一到节假日，便交通堵塞，人满为患，所谓的休闲放松，不过是换个地方抢车位，争地方，人在山中，心却静不下来。

从景区出来，按照指引，来到了景区所在的

熨斗古镇，这仍是因一条古街得名的古镇，与后柳古镇大同小异。只是一个古朴的戏台子勾起我对小时候生产队的一些记忆。那时的戏台子，是村子里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召开村民大会在那里，放露天电影在那里，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在那里，每年正月里的庙会也在那里，我的孩提时代，记忆中的一切美味和美好的东西，皆缘于此。如今，早已无迹可寻，现在想起，只是徒增感慨而已。

第三天我们去中坝大峡谷，半小时车程。进入景区，山清水秀，曲径林幽，几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闪闪烁烁，在水面、木桥、石阶上形成圆形的斑，随风而动，闪烁不定。初遇一池春水，名曰落花湖，湖水碧绿，水波不兴，周边各种花树枝条伸向湖面，已是初秋，虽无百花争艳，亦可遥想风拂水面，花瓣飘零的场景。但凡美景，心中的想与实物之间总有差距，留一份美好，留一点念想，又何尝不可？行至半山腰，就有迎宾瀑布突现在游人面前，百米水帘，从崖壁的涧口处跌落，垂直落差约20米，溅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色彩斑斓，惹的众游人纷纷拍照留念。秦岭北麓有七十二峪，我去过不下二十个，有峻峰，有河流，有险途，但谈到风景，却只是几个点而已，顾名思议，景点。可是中坝大峡谷，我以为，所到之处，皆可称景，枝桠挡道，栈桥曲折，枯藤盘错，水流湍急，山石奇趣，秀峰入云，亭台古朴，吊桥摇曳，二三公里窄长的峡谷，如人间仙境，处处有风景，徐徐入画来。行走于此间，所看所感颇多，却因文笔低劣，无法完全诉诸于笔端，引为憾事。其实，对于美景，各人看法不同，褒贬不一，我所喜爱的，别人未必在意，但是，熟悉的地方没的风景，人多的地方没有风景，却是共识。从这个意义上说，把浑然天成具有生态牲的燕翔洞、中坝大峡谷称之为美景则名副其实。

从中坝大峡谷返回，驱车来到距后柳古镇约半小时行程的莲花古渡，登上轮船，沿汉江前行，开始此次石泉之行的最后一站，欣赏所谓的“汉江三峡”。从莲花南下到桂园，此段汉江，处在峡谷之中，峡谷狭长蜿蜒，两岸青山对峙，形成凤凰峡、柳溪峡、香柏峡，即为汉江“三峡”。微风拂面，暖阳高照，站在轮船顶层，眼前风景如画，游走其中，惬意无比。

我苦思冥想，仍然感觉还是旅游图册的景物描述更为贴近，但是，在汉江中，如果没有讲解员介绍，我只能感叹景色秀美，绝对辨不出“三峡”的位置。

此次石泉之行，本计划两天行程，但因妻子在山路上晕车严重，呕吐不止，导致身体不适，改为三天。当天中午，到达后柳镇后，在好心人的带领下，来到当地卫生院，国庆长假，院长邓卫值班，听闻缘由后，立即召集其他值班人员，进行治疗。等挂好点滴，爱人症状稳定后，又给我们讲起晕车呕吐的病理来，并再三宽慰，不用提心，几瓶点滴就可让妻子彻底恢复。得知我们还没来得急找住处时，邓院长又主动联系朋友，给我们订下了一间临江的客栈。其间，小女无聊，看到电脑，吵闹着要看动画片，邓院长看到后，嘱咐我照看好妻子，他抱过小女，两人坐在一起，居然看起《猫和老鼠》来，直到小女睡着。在邓院长看病的间隙，他和我们又聊了好多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彼此的工作，俨然已成朋友。妻子打完点滴已经4点半了，卫生院里只剩下她一个病人，邓院长在确认妻子已经康复才离开。后来，我们得知，其实，他三点半就下班了，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到达客栈后，因游客激增，车辆无处停放，客栈老板说，你随便找个地方停，不挡路就行。我担心车辆安全，可老板却拍着胸膛说，我们这时民风淳朴，绝对没事，出了问题我负责！当晚十一点多，走出客栈，才了现，街上已无行人，店铺都已关门，暗淡的灯光下，电动车，摩托、甚至山地车居然都停放在屋外，这在省城西安，绝对是放多少丢多少。有位朋友是石泉人，他说他们那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我因没有从他身上发现这些优点，而认定他在给家乡贴金。但是，在石泉的这三天中，我真切的感受到了石泉的淳朴好客的民风，而那位朋友，想来是在省城西安呆的太久而被同化了吧。

大美石泉，山美，水美，人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