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最后的兵营--小帐村
——西周推兵设小帐 毕塬史遗小张村
我时常忘不了那个碎堡子——小张村。
古时候,毕塬上古树参天,人烟稀少;文王姬昌建立沣城后;常在毕塬祭天;或打猎散心。为了成就大业,文王与毕人言和合作。从村名、地势和街巷布局上看,无不透露出周人的八卦卦辞信息和沣廓小帐的礼仪传承,留下兵制信息。小帐、小张,演化为怎样的民居民俗,这都是对周礼的敬谓;给人以诸多遐想。由此推断,堡子属周时屯兵之小帐,遂渐演化为今天的《小张村》。
我不知道诠释其村的来历,应该是一组怎样的文字呢?我在外埠干事多年,一直认为堡子的历史是辉煌的;虽不知道历史上出过什么坤士,宦官?但,我只知道堡子很古老……。
村子的来由,常常使我和乡党们云里雾里的费思量;老觉得不解;小张村清一色的姓郭?为何不姓小也不姓张?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村子四面环坡,最低洼处修建了一个回字形城堡,分明有兵营管制的痕迹。街区呈丁子形;民居非常规范,早年城门上书《沣廓小帐》字样,有城楼护卫,四周有域河环绕,东西有涝池,池边修有庙宇;西边为三官庙,东头为龙王庙;北头无量庙后,过城河坡上有一处大庙宗祠;可惜早年毁于战乱;只留下庙迹基滩。经过数年变迁,今己变为桑田。
从布局上看村子,有着周人井田制和卦相味道。只是历史太过远久了,就是有珠丝马迹也淡去了,只能从人文遗痕上加以推演。
文王自建沣城以后,老觉得昆明池只练水兵不妥,忽一日甚是心烦;便想起上苍;不免带着随从,渡过沣河前往毕塬祭天。但过了不久文王就死了。他的儿子姬发继位;牢记父王嘱托;继用姜尚为军师;灭商复仇;在毕塬设小帐训练兵士……。
忽一天,探马来报说:“在东去神禾塬腹地,发现商歌散兵马骑出没;距小帐有百里之遥。”武王请出军师商议先兵征讨。腊月冬至,姜尚起兵向东进发。这时,毕塬上天寒地冻,北风呼叫,大雪飞舞,满天皆白;暖红色的队伍战旗列列,在雪地里非常鲜明;随军的神士、马角和佛徒口内念念有词;随军的战鼓《风搅雪》的调子响彻毕塬;帐内老兵携家小含泪送行,埸面悲壮而雄舞。
队伍渡过漆渠,来到神禾塬下。
早有探马来报:在苍龙岭下发现敌马埸;军师忙令雷震孑前往征讨。周军按先锋指令兵分两路;一路从樊川接近塬尾,一路过黄甫塬渡蒿河,从龙岭南翻入腹地;经过两天三夜与商军熬战,最后在苍龙岭上,将纣王妻舅擒下;在马埸缴获了大量兵器、马匹。队伍趁机在马埸修整三日。这时,接武王旨意;武王带水兵己从沣河、渭河分别发兵;要军师带士卒从陆路至黄河会合。姜尚留下伤兵,其余兵发商汤。从此,留下的士兵与当地土人结合,改苍龙岭为绝龙岭;改马埸为马厂村在此生活。
后来,武王在牧野誓师,驱兵冲进朝歌,灭了商朝;自封天子,建立周朝。周武实行封侯制,各诸侯国如期进贡,定期朝拜。
自此不久,武王积劳成疾病死在军中,后由儿子周公继位;《史记》周公葬于毕。毕在镐东南杜中……。武王姬发伐纣归毕葬于祝村东南,陵棂路过小帐之漆渠湾在此歇息;后人将此地便改为君驾湾。人们得知武王灭商大胜,周公成王又坐了天下,诸将领弃《宗周》沣镐,近《成周》洛阳封候朝圣。在毕塬小帐守营老兵,遂改“小帐”为《小帐村》。后变迁成了《小张村》。他们以营郭为姓,以小帐为居,在此繁息后代,千百年来桑海变迁,村里人丢失了多少周人的习惯与习性。村里人一脉相承,留存的唯一密码就是“郭姓”,祖辈择河而居,同宗同族,互不通婚;以“字儿”传承;邻里“先量盐,后算钱;”为商信习俗。遗存文化符号;仅是《风搅雪》的锣鼓调和耍狮子、闹龙灯、取雨、罚马角的大量物质遗产;这足以证明碎村的历史久远。
从村里的种种事态,无不演译着周人的习惯与习性。
村里最阔气的人家:
稳稳他大,旧社会把生意做到了四川蜀国;有一次回乡省亲,带回来一辆自行车;从村西骑过时,村里人孤陋寡闻,见人便说:“堡子稳稳他大最阔气,腿般里夹了两铁轮子就能跑!”
村里最尴尬的人生:
郭水荣家一门弟兄仨,水荣是老大,日子过不去,成了五保户,住在村东龙王庙里。老二勤快,节俭过日子,住在老房中。老三能干,干成了富农,住在自家的四椽安间房里,日子也矜坦。村里人势利,常流传着:“三爷、二叔、水荣伙,”的不公平称乎。
村里神秘的人家:
听村里老人们说:“英娃他大,解放前被国民党拉了壮丁,一直没有音信!”解放后也没有回来;听说去了台湾;英娃他妈大节守在东屋,过了一辈子。
最不解的文物件:
西头,郭千夫和重娃家,上辈人是老弟兄;分家哥东弟西住着;院子里常撂着一尊青石枕;两头向上,中间凹下,呈月芽形,宽约六七十公分,长能平躺下一个大小伙子;两则似乎有雕刻下的莲花图案;有人说:“这家,上辈子是开染坊的,才留下这个物件。”所以,旧社会郭千家很有钱,在三官庙后置了一处园子;又供千夫上过大学呢!
南湾的陵冢究竞埋藏着什么呢?
不能言传的身世:
西头,引前他大,娶了两房老婆;大娘名叫大脚,是农家女人,过日子是一把好手;把当家的日子过到了富农。碎老婆叫美女,听说是西京城里包吉巷的小姐,整天粘眼眉挤,嘴咧手粗,根本就是粗丫环出身的城里女人。
敬佩而又风光过的人:
堡子里头香串他大,整年在外贩生猪久跑山路;解放秦岭小五台那天夜里;解放军让其带路,据说,从沣峪进山,向东直插小五台山后的栈道;那一年,村里住满了队伍,听说村西头碾盘旁,炮弹堆得象粪堆大;村里人以香串他大为荣耀。
难以说清的村事:
全小张村人,清一色姓郭,而不姓张?这不付合古今村名、村史的规律;村子是怎么来的;村里老人们谁也不清楚?村南有一大冢,方园十里地,冢顶有石碑,到底葬的什么人?碑文无考;毁于六六年文革中;至今留下了神密的大土堆。
村里唯有的客家人:
保良他奶,人称商州客;想必是商洛人氐。我家和三官庙里的刘德公,是一九四二那埸灾难中,逃难来陕西西京长安小张村的。老刘孤身一人,是队的五保户。我们家姓孙算是外客,是继承了母亲的遗业;堡子里最穷的贫农。
北小张堡子的来由:
北堡子,位于南小张村西北角上,西万公路从村西插过,在大庙以西,临甫张村附近。村里以桑姓为大、为多、为贵;其余多为杂姓,多由外地迁入;村中无正式街巷形成。从南北二堡的地形来看,南堡子存有堡门楼,四周有城河,居住非常规范,可能在早。后又杂姓人远来,入不了堡子,便在城壕以外搭建住所,就形成了现在的北村。两村之间以城河为界,鸡犬之声相闻,炊烟互饶和睦,近年来人口增加,各村都向西万公路边移民扩展,形成了许多新的街巷,南北二村也连在一起了。
这和余曲街边的小堡子形成频有相似之处。
堡子其实很古老:
早年,村里人爱耍狮子,龙灯,跑旱船,乡党们叫做社火,说是周朝传下来的祖上遗风,我不大清楚。据说五一二年合作社成立,五八年人民公社挂牌子剪彩,小张村的锣鼓社火在郭杜镇耍了三天。1990年10月——1991年9月应邀为西安市艺术节狮子龙灯表演, 两度获组委嘉奖!
比耍狮子龙灯还要古老的是村里求雨取水。
俗话说:“庄稼要吃馍,掬水罚马角。”其中,最有名的也是最热闹的埸面,就是在取水路上,要是碰见别村的取水队伍,马角子斗法,耍能耐,比招势,看本事。总是输家让开大道,恭送赢家圣水先过。每当这个时候,小张村风搅雪的锣鼓一敲,在气势上先震住了对方马角,这时,便请下“上界神仙”的头头,烧表,点香,八拜一毕,那角子便罚了下来,手里拿着三张黄表垫着,抓起烧得通红的铁铧。说来也怪,那黄表并不着起来,身背打神鞭的“黑乌稍,”口中念动咒语,一路闯来,直入无人之境。别村的马角悟道差,大角子根底浅请不下来,只好跟着小张村马角尻子后头拾鞋带儿,让开六尺宽的一条道,恭送小村圣水先行,这在方圆十里有名,八里有声!
记忆最深的撂白话:
七十年代后期,队长叔的“派活”一直在堡子传闻着,后来随着知青们返城,便传到了西京城里。
早上,队长叔咂着旱烟袋,来到三官庙前,圪蹴在石碾子上,把那上工的铃当连敲了八遍,社员们才赖散地来了。见了队长先告状:“夜黑冽狼把猪娃子拉去吃咧!”“听说救济粮下来了,夜黑咧那婆娘违返了计划生育,又超生了。”七嘴八舌乱搅一气。
队长叔不慌不乱,站起来清了清桑子说:“乡党爷们,哦叽个,哦叽个,这一摸子啥事吗?”知青们听了莫明其妙,到底说了个啥事?乡党们都明白,知道其中所以。他继续说:“闲话少说,拉牛套车,往地里走,青年女人都到棉花地里脱裤子!”哄的笑倒了好几个;知青有的羞得捂上了脸,队长叔却不笑,一本正经又说:“你们笑球啥呢?没睛见棉花叉子都长成嗦了?中年妇女一律到埸堰子揉豆子,小伙们到窑埸打胡基,老汉们肩上锄,去生差地里溜沟子”。话音未落,乡党们早笑得眼泪喷出,直捂肚子。上工路上都说:“队长哦货是个烧包,爬到驴沟子胡文呢!”自此,队长叔名声大振,方圆十里有了声气,外村的乡党都说:“小张村队长,哦势大的很,简直人五人六的,咋象个文化名人呢?
村子形成的历史信息:
我家对门的长学、长长;西头的新娃、新年;东头的怀民、战庆、瓜笨;北街的明曹、吉祥、建中、守信;最有学问的老九、郭天;他们身高均在1米9以上,宽脸隆鼻,大手粗膊,待人热情大度,生活各伙求生;频具周人形体和性格。村里人的脾气象羊一样棉,但也象黄土一样坚,毕塬的土里长什么,小张村人就有什么心性;老人们都说:小张村人的性格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据我记事起,对村里的老一辈人名子中的“字儿”发生过大的兴趣。几百年来他总是很有讲究的以:“永”字排头,遂代反复出现过:永、怀、维、记等族宗信息;如北街的:永安、永寿、永星、永明;东头的:怀安、怀涛、怀民、怀林、怀信、怀敏;西头的:维华、维新;记信、记民;似乎要后辈记住些什么?而后,传承到近代时,随着社会变革,村里人己不讲究这些了。也许历史太过久远了;下辈人忘记了祖上的训戒;忘却了祖宗密码。从《永》《怀》《维》《记》的字儿反复出现;分析认为,这便是小张村人要传承的祖宗信息;反映了周人祭天承上思想;加之,毕人以牧羊为图腾;而周人以井田为制;崇拜天地,感恩祖先;所以周人与毕结合;无疑是形成《小帐村》的重要成因。
诗曰:西周推兵设小帐,毕塬史遗小张村。
古毕塬小张村是一处神秘而又神奇的土地……。
甲午年立春方僧于余曲城壕庙中
后记: 据记年史《竹书记年》载:“纣十六年祀,周文王和于毕塬。”这便是毕塬最古老的记载。
小张村在毕塬中部,郭杜镇以南五里,今属郭杜街办所辖。
村子分南北二堡;南村198户,人口约895人, 耕地1150亩;三个村民小组。北村二个村民小组,176户人家,人口约700 人,耕地665亩。
小张村在古为毫国,属杜京境内,东临漆渠君驾湾,近杜禾村;南过陵家南,至赤兰桥;西接甫张村;北据郭杜镇。是一个《长安志》中没有记载,《长安百村》中亦没人能写出的古老碎村。
2012年初,《长安百村》之四也己刊印出版;长安作家崔浩赠我一册,希望我能把那个生于斯的碎村《小张村》写成;也算是替长安乡村补一遗漏。我思量了很久,难以下笔;觉得村子太过于古老,就是有珠丝马迹也淡去了,不是我能写得出来的。好在小时候对村子里一些记忆还很清楚,所以,只能从人文遗痕上加以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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