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秦岭----仁者乐山 有容乃大
秦岭作为中国一个重要的生态系统,不但体现在环境上,而且体现在文化上 (通讯员 吕引全 记者 李明 摄)
秦岭,像一条巨龙在华夏大地上自西向东,横贯中国内陆的南北中轴线,绵延千里。这座山脉抵挡南下的寒风,遮蔽北上的酷暑,不仅对我国自然地理有着难以比拟的重要意义,也对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人文生态、历史情感有着源远流长的影响。
秦岭,像是一位胸怀宽广、睿智隐忍的长者。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伏羲女娲、炎帝神农、轩辕黄帝用聪明才智给华夏古国带来了第一缕文明之光;随后的周秦汉唐等朝代风云际会,缔造了中华民族亘古挺拔的身姿,为整个世界带来了进步之光。
时至今日,秦岭仍以自己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智慧源流,滋养着它脚下的这片土地、这群秦人。在眼下这个网络、影视、自媒体流行的社会里,从秦岭脚下走出的陈忠实、贾平凹等文坛大家,刘文西、石宪章等书画大家,还有赵季平、张艺谋等音乐、影视大家,他们依然在为日益快餐化、碎片化和娱乐化的时代守望着文化的传统之光。
从天地洪荒到文明初现,从斗拱飞檐到高楼大厦,从车马舟楫到飞机高铁,从笔墨竹简到电脑网络,秦岭的身世,几乎就是华夏大地诞生成长的经历,而秦岭的情感,也珍藏着中华民族从童年到青年再到壮年的所有文化精神。
打开秦岭读中华
文化学者肖云儒说,“秦岭是座读不尽的山”。地质学家看到其地壳运动,生物学家看到其物种多样,文化学者关注其历史遗存和文化积淀。秦岭不仅山峻水秀、景美物华,也堪称中国的中央智库和中央文脉。从这里生发出的,是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道、儒、释一一生根开花,构成了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三足鼎立;从这里生发出的,是中华文明的华彩篇章,农耕文明、真草隶篆、汉赋唐诗,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浑厚内核。
孕育传奇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中国古代最早记述秦岭的文字出自《山海经》和《禹贡》,后来《诗经》中开始大量提及秦岭。但当时还没有秦岭这个名称,而是叫南山或者终南山。直到公元前1世纪,司马迁在《史记》中写下“秦岭,天下之大阻”,“秦岭”这个名称才正式出现在文字记载中。在汉代的著作中,司马相如对秦岭的物产、风景都曾有详细的描述。
中国历史上不少名人的起落兴衰都曾与秦岭紧密相连。相传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入朝前就在终南山的磻溪谷中隐居。秦末汉初,东园公、夏黄公、绮里季、甪里四位年过八旬的饱学之士隐居商山,被称为“商山四皓”。这四位老者屡次拒绝汉高祖刘邦入朝为官的邀请,最后辅佐太子刘盈继位成为汉惠帝。
在众多与秦岭有关的古代名人中,老子是其中最具传奇色彩和深远影响的。公元前516年,老子意欲归隐,来到函谷关遇见尹喜,应他的请求将毕生智慧写成五千言《道德经》。后来老子收尹喜为徒,在终南楼观结庐论道,亲自宣讲《道德经》。2000年后,《道德经》传入西方,很快传遍欧洲大陆,德国哲学家莱布尼兹为老子的学说取名“辩证法”。随后几百年间,《道德经》被译成17种语言广为流传,其翻译出版发行总量在全世界排名中仅次于《圣经》。
如果时光倒流2500年,秦岭山中、函谷关上应有一盏摇曳的青灯。老子正就着灯光,在竹简上书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深刻哲理。这个秦岭脚下的关隘,也注定成为世界文明史上最值得记忆和回味的一个地方。
诗文魅力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秦岭孕育了传奇故事和经典哲学,同时也孕育了众多流传千古的诗文名篇。晋代诗人陶渊明写过一篇《桃花源记》,描写了一个“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而根据考证,这个为后世文人墨客向往的桃花源,就是丹江的发源地,秦岭商山。
唐代大诗人王维也是一位著名画家,他的《辋川图》被历代中国山水画家视为神品,他的多首诗作也传诵千古。其实无论诗作还是画作,王维有不少巅峰精品都是在秦岭山中的辋川完成的。
在王维笔下,秦岭是多变的、立体的,它可以气势宏伟,“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可以澄澈宁静,“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可以很禅意,“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唐代的另一位大诗人李白也有很多关于秦岭的诗作,但与王维空明幽远的意境不同,李白的诗奔放豪迈、浪漫奇幻。他写《登太白峰》,“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他写《西岳云台歌》,“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最为著名的当属《蜀道难》,“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把秦岭的险峻写得回肠荡气、叹为观止。
唐代还有一位大诗人,他艺术地描绘了发生在秦岭北侧支脉——骊山脚下的一段爱情故事。“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白居易在秦岭深处的仙游寺里写下了长诗《长恨歌》,引发了后人的千古畅想。时至今日,华清池畔仍流传着这个故事、这首诗篇。
除了王维、李白、白居易之外,杜甫、韩愈、柳宗元、苏轼、范仲淹等文人墨客都曾寄情秦岭,各种诗歌、碑记和游记浩如烟海,不下数千篇,留下的摩崖石刻也多达上千处。
这些关于秦岭的、描写秦岭的,或者从秦岭中生发出来的诗文名句、诗词典故、诗人情怀,都已在千百年的沉淀中成为秦岭的一部分。肖云儒就说,“秦岭不仅有自然美的魅力,而且有文化美的魅力,甚至于文化美的魅力更勾引我们的魂魄。”
影视做传
——“秦岭就是中华民族的父亲山”
时间进入了21世纪,
《大秦岭》播出后,关于秦岭的讨论在国内文化界掀起了热潮。著名陕西作家陈忠实说,“我就非常感谢我生存的这块土地,这里应该是最适宜人类生存的一块土地。不然蓝田猿人不会选择公王岭、灞河边,半坡人也不会选择浐河边。那时的人也认为这里最适宜人类生存,你想想,这块土地多好啊!”陕西作家高建群也对秦岭心怀敬意和感谢,他说,“感谢上苍,给我家的门前赐了一条河,这条河叫渭河。给我家的屋后赐了一座山,这座山叫秦岭。”
多位学者也给与秦岭极高的评价,中国秦汉史研究会会长王子今说,“秦岭可以说是辉煌的周、秦、汉、唐文明的一个历史见证人,一个文化的守卫者。”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黄朴民也表示,秦岭是一种雄健,是一种精神。
而作为《大秦岭》的主要撰稿人,诗人、作家王若冰对秦岭的感情则更加深厚。这位作家曾靠着坐车和步行完成了对秦岭山脉1600多公里的文化考察,他告诉记者,“如果说黄河、长江是中华民族母亲河的话,那么秦岭就是中华民族的父亲山。它是一个民族用历史情感和现实遭际堆积起来的山岭。”
守望秦岭铸秦魂
沧海桑田,转瞬千年。秦岭脚下的西安城,已经从周秦汉唐十三朝古都,变成了现代化的国际都市。高楼大厦替代了亭台楼阁,高速路立交桥替代了小轿马车。人们见面不是再相互问候“尚能饭否?”,而是在QQ上发一条“亲,在吗?”;人们不用再背着行囊、挑着干粮步行到长安赶考,而是坐在教室里聆听网络课程;也不用再在竹简上书写汉隶,而是在键盘上敲打拼音。
纵然这时光已经百转千回,长安城不复古时模样,秦岭却依然如睿智深邃的长者,用高迈的眼神,俯视着脚下这片土地的变迁,用宽厚的胸怀,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秦人们风生水起。
白鹿之原
——“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沿着秦岭终南山余脉篑山向西北而行,有一座亿万年形成的风成黄土台原,名为白鹿原。据《后汉书·郡国志》记载,“新丰县西有白鹿原,周平王时白鹿出”,因为有这样的吉兆出现,白鹿原一向被视作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1942年,著名作家陈忠实出生在白鹿原边的西蒋村。1992年,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在《当代》上连载,并于1993年推出了单行本。这本描写渭河平原50年变迁的雄奇史诗,很快在国内评论界、文学界中引起了强烈反响,读者争相抢购掀起了热潮,使得“洛阳纸贵”。1997年,《白鹿原》获得了中国长篇小说的最高荣誉——茅盾文学奖,从秦岭脚下走出的陈忠实,站在了中国文学的最高峰。
《白鹿原》展示的是一轴中国农村近百年来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在这部作品里,白鹿原既是故事的发生地,也可以被视为清末民初一直到解放前夕中国历史的见证。“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这是作者陈忠实写在《白鹿原》前面的题记,他也借着巴尔扎克的这句名言,表达出自己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宏愿与追求。
2013年,《白鹿原》出版发行20周年。在这20年间,《白鹿原》已被改编为同名电影、话剧、舞剧、秦腔等多种艺术形式,还被译成多种语言在国外出版发行。这其中引起热议最多的当属由王全安执导的同名电影《白鹿原》。影片筹备9年、拍摄3年,2012年9月在全国上映。王全安说,“当小说出现那一刻起,吴天明、张艺谋、陈凯歌导演都先后努力希望把它改编成电影,一直到我这已经20年了。”
在第6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电影《白鹿原》获得最佳艺术贡献奖,民居、棉袄、老碗面、华阴老腔,这些秦岭脚下的关中风情,和金黄灿烂、辽阔无边的麦浪一起,惊艳了世界。
大秦之腔
——“我要以此书为故乡的过去立一块纪念的碑”
顺着秦岭山脉一路向陕西南部走去,山水的表情都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从秦岭山中发源的汉江,滋养着沿岸无数百姓。汉江的支流之一丹江风景秀丽,最富诗情画意。丹江在商洛市丹凤县西北部,流经了一个小镇——棣花镇。1952年,正在轰轰烈烈闹土改的棣花镇里诞生了一个男婴,他就是日后名震中国文坛的著名作家贾平凹。
上世纪70年代初,贾平凹离开棣花镇走进终南山脚下的省城西安,进入西北大学中文系学习。1978年,这位平日别人眼中瘦小寡言的“平娃”一鸣惊人,以《满月儿》获得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1982年,贾平凹就职西安市文联,开始了自己的专职作家生涯,佳作精品也从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商州》《浮躁》《美穴地》《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秦腔》《高兴》《古炉》《带灯》,一步步、一部部,贾平凹成为陕西文坛、中国文坛的旗帜性人物。
2008年11月,浙江乌镇,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正在举行。出生于秦岭山间、成长于秦岭山间也成名于秦岭山间的贾平凹,在这个江南小镇获得了中国长篇小说的最高荣誉。贾平凹说,《秦腔》是自己最想写的一部书,也是最费心血的一部书,“我在家乡的山上和在我父亲的坟头发誓,我要以此书为故乡的过去立一块纪念的碑子。现在,《秦腔》受到肯定,我为我欣慰,也为故乡欣慰。”
2014年8月,高产的贾平凹即将推出又一部长篇小说《老生》。已经过了花甲的作家,依然惦念着生他养他给与他文学积淀的土地,他说“我会更加努力,将根植于大地上敏感而忧患的心生出翅膀飞翔,能够再写出满意的作品。”
笔墨丹青
——“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
如果时空能够重叠,那么秦岭应能看到,1300多年前的终南山脚下,唐都长安城中曾聚集过一批以书画名扬天下的青年才子。吴道子以人物绘画“冠绝于世”,后人尊称其为“画圣”;生于京兆万年的颜真卿,以一笔颜体楷书闻名于世,他的字于圆满中见筋骨,力沉势足、大气磅礴;京兆华原人柳公权也以楷书为后世传颂,他的字骨力劲健、疏朗开阔,又是一番别样风格。后来苏轼想起这些才俊,不禁感叹道,“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一代宗师,正是从秦岭开始流传千古。
千百年后,秦岭依然巍巍,科技却日新月异,键盘输入替代了笔墨纸砚,画像留影也只需快门闪动。但书画艺术却没有枯竭,继续在秦岭脚下变幻出万种风格。
2014年春天,正是西安市书法家协会成立三十周年纪念。卅载成长之路,长安翰墨书坛如今群星辉映、生机勃勃,而书法在这里似乎从未寂寞过。于右任整理历代草书,自创易写、准确、美丽的“标准草书”;刘自椟以篆书称雄,用笔高古浑厚,被誉为“中华篆书第一人”;石宪章偏好榜书,所题或汪洋恣肆、或雄浑雅健,有“长安榜书家”盛誉;吴三大的字自成一家,尤其行草凝重而不呆滞,如天马行空、浑然流转;钟明善博采众长,书作以功底深厚、秀雅多姿见长;杜中信的书法则沉雄古朴、浑然大气。
长安的画界也总是热闹激情,千般色彩、万种风情。何海霞是“长安画派”创始人之一,西北的自然景观给了他不少灵感,他常将青绿工笔与水墨笔意融为一体,作品立意新奇、笔力雄健;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又一位创始人,他的艺术风格简括淡远、朴实含蓄,“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刘文西创立了“黄土画派”,他把目光聚焦在陕北,以生动的人物塑造和开拓性的笔墨技巧,创作出一幅幅关注社会、关注人类、关注生命的佳作;带领西安市美协走过30年的王西京创作了数以千计的人物画,他既能在传统技法中画出时代气息,又保持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
今天,你如果来到西安城墙边的书院门里,会看到碑林博物馆里仍珍藏着唐时的碑石,而沿街向西,于右任故居纪念馆、何海霞纪念馆等就坐落在街边,散落其间的是无数经营书画和文房四宝的店铺,每天迎送着来自海内外的游客,也把笔墨丹青的魅力不断播散开来。
影音双骄
——“作品要进入人心,才能成为经典”
如果说中华民族智慧的第一缕曙光就来自秦岭,那么民族艺术的又一结晶——音乐,也应该是在秦岭山中发出了第一声。我们已经很难考证半坡人是否曾唱出原始的曲调,但起于西周、源于西府、成熟于秦的秦腔,却是汉民族最古老的戏剧之一。如今在已经成立百年的西安易俗社里,仍传唱着这种以关中方言语音为基础的传统戏曲。
1905年,电影这种综合了音乐、影像的西方艺术进入中国。1958年,西安电影制片厂成立。曾经生发出无数文学艺术经典的秦岭,很快就包容接纳了这门外来的艺术,并将其演绎出秦人秦地的味道。
西影厂建厂初期,《草原风暴》《碧空银花》《桃花扇》等就颇受好评,不少老影迷至今还怀念着王丹凤在《桃花扇》中的经典表演。上世纪80年代开始,对社会、生活的深刻思考成为西影厂的创作主基调,《生活的颤音》《没有航标的河流》《人生》《野山》等在中外屡获奖项。
1986年,出生于陕西三原的著名导演吴天明,执导了电影《老井》,在第二届日本东京国际电影节上获得金麒麟大奖;1987年,另一位秦岭孕育的著名导演张艺谋,执导电影《红高粱》,并在1988年德国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上获得金熊大奖。西影厂的名气一下子随着这些电影享誉国际。今年春天故去的吴天明生前曾经这样告诉记者,“那时很多外国人来西安一下飞机,就对出租车司机说,‘我要去西影厂,快带我去西影厂。’”
电影离不开音乐,有了好导演怎能没有好的音乐大师。
1983年,陈凯歌和张艺谋筹备电影《黄土地》,邀请当时在陕西省戏剧研究院工作的赵季平为电影作曲,孰料竟催生出一位电影音乐大家。《红高粱》《菊豆》《大话西游》《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活着》《老井》《霸王别姬》《梅兰芳》《白鹿原》,赵季平赢得了电影音乐界的高度评价和赞誉,成为我国目前电影音乐界获奖最多、奖次最高的音乐家。
这位被赞誉为“最具东方色彩和中国风格的作曲家”,其父正是“长安画派”创始人之一的赵望云。赵季平就曾说自己的艺术实际上继承了先父的东西,“老父亲一直在民间,追求作品的人民性。我也认为音乐作品不单要进音乐史,更要进入人心,这样才能成为经典。”
孔子曾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因为“夫山者,万民之所瞻仰也,草木生焉,万物植焉,飞鸟集焉,走兽休焉,四方益取与焉。”山,原本就有无限大的包容、无限大的胸怀,也因此孕育出无限大的可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其实山何尝不是一样?秦岭以中华民族父亲山的姿态和灵魂,纳百种流派、百种精神、百种风格,也因此拥有了大气度、大智慧、大情怀。
在秦岭的胸怀里,孕育的是河流山川,包容的是草木生灵,它像华夏脊梁一般连起了中国内陆的南北两侧。在秦岭的胸怀里,还孕育出文明之根、智慧之源,生发出人文名篇、书画经典、古曲戏剧,让中华民族的灵魂高贵丰满、绚丽多姿。更重要的是,在秦岭的胸怀里,还孕育出今日今时中国文艺界秦人秦魂的旗帜,守望着回归民族、回归故土的传统文化之光。
我辈何幸,生于秦岭。
记者 肖雪/文 记者 李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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