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悬崖上的花
悬崖上的花,高远而不可及,芬芳而奇异,或生长在峭壁的顶部,或生长在陡崖的半腰;或让人仰望或让人俯瞰,在动静相宜的绿波中,突显着她的独特和高傲,越发让人难以接近和理解。那石缝间没有水,没有土,可是,宝石莲、石斛兰还有玫瑰的种子仅靠那山间刮起的大风吹落在石缝间隙的一点点尘土和天降的雨水,居然能够停留、生长和绽放,每当我望见那盛开的花朵,除了让人感到惊艳和艳羡之余,更多的让我油然而生对顽强生命力的感慨,对“适者生存”的深度理解,悬崖上的花充满离奇、无常和孤傲。
初夏,我跟朋友相约到山里游玩,夕阳西下时分,忽然看到一抹金色的晚霞突然象墨一样从天上泼洒下来,覆盖在山麓之间,其实那晚霞中有金色,还有血样红色,间或还夹杂着耀眼的银白色,斑斓而壮观,太阳象个桔红色的圆球悬在天空,慢慢地游走在山峦之颠,悬崖上的花在晚霞的映照下,光鲜妩媚,轻盈摇曳,那个时分我看着那花,竟会萌发一种对生命和自由的遐想,这悬崖上的花独享着生命的神奇、坚强和自由自在,表现出超强的适应性和生长性,转瞬间不知怎的又联想到了月夜,谁会知道这花在月夜里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于是,我坚守地站在悬崖边,等待那夜色的降临,约摸过了近三个小时,山里的天空渐渐暗淡下来,天要黑了,山风随着高低起伏的山峦从这头吹向那头,忽紧忽慢,遇到一处低洼地,便打着转儿地吹起游人们丢落的纸片和塑料袋,盘旋升腾,飘落到它自己想落下的地方。
在天空尚存一丝昏暗的光线里,悬崖上的花依稀呈现出一种冷艳和无助,孤傲地挺立在石缝间,只见有几片花瓣稀疏地跌落下去,没有人能知道这花的孤独,也没有人知道留存在石缝间的花失去同伴的那份孤寂与伤感。然而,山风愈吹愈紧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几乎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备措施,全身已被淋了个透,当双手遮住雨帘,挣扎着睁开眼睛再望那悬崖上的花时,那花已不知被这狂风暴雨吹打得凋零到哪里去了……悬崖依然高耸屹立,悬崖上的花却要等待下一个轮回才能出现,心里“倏”的生起隐隐的痛楚和惆怅,其实,生命在特定的恶劣环境和意外之下,又是这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传说在高山之巅会生长出一种珍奇的玫瑰,那玫瑰与人们种植的玫瑰不同,她色彩更艳丽,花蕊更饱满紧密,花瓣的叶片更肥厚,除了具有玫瑰之香外,还赋有神奇的魔力,谁要是能拥有这种玫瑰,就能获得美满的爱情,我心里盘算着,攀猿游走在每一个山峦之颠,走到陡峭之处时,手脚爬行也在所不惜,手掌心被漫山的荆棘划破了,在用手抓过的荆棘枝条上,留下我粘粘的带有尘土的血迹,臂膀也划出了道道血痕,突起一条条血檩。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黄鹂叫声,紧接着又有布谷鸟的声音,麻鹊、喜鹊也欢叫起来了,还有长着各种光怪陆离、绚丽多姿羽毛的野鸡也扑闪着翅膀“咕咕嘎”地飞过来,一时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美妙绝伦的景象,各种鸟儿聚拢到我的周围,它们鸣叫着,高一阵低一阵飞翔嬉戏着,那情形象百鸟朝凤,又象鸾凤和鸣,叫我应接不暇,那飞翔的喜鹊“喳喳喳”的从我眼前掠过,然后一个猛子飞向悬崖,我下意识地顺着喜鹊飞翔的弧度转头望去,在距我大约100多米远的另一个悬崖壁顶端,一簇鲜艳夺目的玫瑰花突然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惊愕不已,目光在那一瞬间凝滞了,世上真有这么离奇的境遇?然而,我的呆滞瞬间即逝,我欣喜若狂,坚信这是神灵的指引,连忙向那玫瑰之颠飞奔而去。
这座山体基底庞大稳健,形似鹅卵,巍峨而壮观,海拔高度大约2100多米,坡度落差大,多呈垂直形矗立,峭壁挺拔,植被丰厚,满山遍野生长着多年生灌木、乔木,那灌木为多年生针叶、阔叶植物,荆棘丛生,火棘、南天竹、六月雪、海桐,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随处可见;乔木有雪松、圆柏、核桃树、广玉兰、大叶女贞等。我努力攀爬了1个多小时,就爬到了离玫瑰花大约还有50多米的地方,这里呈现的是钟乳石石笋山体,光秃秃的石笋没有脚踩和手抓的地方,间或在石笋缝隙中长着一些藤类植物和稀疏斑驳的野牛草和高羊茅草,根本不足以成为我做为攀援的借力点。我凭着自己的身体,用手掌和指甲抠着石缝儿,用膝盖跪着往上攀援,攀登中我丝毫不敢往下看,就这50米的距离,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全神贯注屏气凝神,任凭汗水从发根往下流淌湿透了衣裳,一鼓作气爬到了那山崖顶端,当这万般珍奇的玫瑰花被我摘取,在我手中熠熠生辉,异彩纷呈时,手掌被划的血肉模糊,膝盖被磨得青紫疼痛都全然不去顾及。说来也怪,这簇珍奇的玫瑰里竟同时拥有红玫瑰、紫玫瑰和蓝玫瑰,她们的花枝相互缠绕,互为支撑,我想,拥有这世间真正的爱情对于我来说,已不再是奢望,我的真爱一定在不远处等着我回归,宿命的安排谁也无法抗拒。玫瑰之香来的这样美不胜收,使我在心底里不停地吟唱着“在前方,有微光,黑夜发亮,一颗心,越疼痛,越发烫,越强壮。曾去的地方,再次前往,我带着伤,也带着希望,回归承诺。悬崖上的花,越芬芳越无常,我不害怕,因为有你在等着我,一起回家,你一直在那里,你的眼光,我的方向,谁和我一样,最虔诚的眺望,最后信仰……不要失去你的心脏,永远不会失去你的信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在这次山崖取宝的神圣旅行中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我把那珍奇的玫瑰用塑料袋整齐地装好,放在背后的旅行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倒着往山下攀爬,好几次由于俯冲的力量差点使我扑下山崖,既惊险又刺激,那种心跳加脑兴奋充血的感觉让人一辈子也难以忘却。从山里回家后,两个大腿面子和小腿肚子肌肉僵硬、疼痛了一个多星期,走路腿都是直的,下楼梯更是打不了弯儿,惹得办公室同事笑了几天。
一个人心脏不停地跳动,象征着生命的存在,生命虽然短暂,但短暂的生命如何能活得精彩?那就需要信念和信仰的支撑,有时跟朋友谈论信念和信仰的不同时,往往会争论得面红耳赤,信念是意志行为的基础,是个体动机目标与其整体长远目标相互的统一,没有信念人们就不会有意志,更不会有积极主动的行为;而信仰是指对圣贤的主张、主义或对神的信服和尊崇、对鬼、妖、魔或天然气象的恐惧,并把它奉为自己的行为准则,是人对自己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等的选择和持有。信仰与无神论和有神论有时会发生矛盾和冲突,我信奉无神论,但我通常又绝对不排斥有神论的说法,因为万物大地中,物质是不灭的,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他的躯体以土葬或火化或天葬等等形式处理、消灭掉了,但其骨灰还在,遗骸还在,不是就有尚存于地下几千年的尸体的遗骨保存完好吗?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看似消亡的尸体,他们的灵魂去向了哪里?在宇宙间还存在吗?我认为是存在的,它只是以活着的人用思维模式、行为习惯、生活方式、价值取向、好恶选择等方式,重新来延续和体现罢了,它存在于宇宙空间和人们的大脑。所以,死亡根本无可畏惧,可怕的是活着的时候浑浑噩噩,没有信念更没有信仰,甚至自欺欺人,丧失原则和骨气,害人而害己!
有时,人们在开导别人时经常说:“你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话时,我会想,他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这可能是一种狭义的想法,每个人自有自的活法,以其从出生到成人的生长环境和家教成长过程而决定,造就了他固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包括价值取向,这种成长过程所形成的东西在后天无人能够改变,能够改变的只有知识、教育和教化,要靠意识形态的理性接受和认同。
常言道“难得糊涂”,就是说人不能活得太明白,不能什么事都那么明白和认真,该糊涂的时候一定要装糊涂,该明白的时候才明白,这是一种处世态度,但实在不能成为我的处世观,正因为我做不到“难得糊涂”,所以活得尖锐而独立,象那悬崖上的花,骨子里透着一份孤独和坚守,清高而傲慢,“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愿所有悬崖上的花,尽享属于自己的芬芳和美妙吧!
吴景桦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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