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马大水传奇
马大水是西安沣河西岸的下南丰村村民,其人已经去世几年了。他生前一直是个单身汉,整天跛靸着鞋,走路疯疯颠颠的,胳膊臂不忘夹着捡来的柴禾。他活在社会最低层,却自视清高,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象济公和尚、又象阿凡提一样,他们那种自顾不暇,却自认公理的个姓,张扬着自己的人生。揭示出各个时代、每个群体都会有的这种人性精彩的瞬间。
马大水抢馍
那一年,马大水都快30岁的人了,仍然单身未婚,别人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都没成,一气之下他不找了,就是说破坛子破摔了。你看,他每天睡到太阳有一杆子高才起来也没人管,起来后跛撒着鞋,歪披着衣,蓬头垢面,样子和电视中的济公和尚差不多。那些年庄户人家较穷,他边走边用手搓着眼睛,来到十字路口王婆的馍店。王婆是一个在路口以卖馍为生的老人。王婆正好揭开了一笼罩的热馍,热馍的麦香味扑面而来,马大水鼻子闻得真切,一下子勾起他的食欲,他突然转身双手猛地朝笼里狠抓两把馒头,扭头便向北门道跑去,王婆发现马大水抢馍后,便奋力追赶,边跑边骂:“大水,你个挨千刀的,又欺负我老婆子,我今天非追回来不可,看你能跑到那儿去!”大水顾不得馍烫,边跑边想,这王婆还真的追个不放,该咋办呀?他情急之下,跑进了北门外的厕所茅房,这王婆也闪身追了进去。大水无奈将手中的馒头丢到了茅坑的屎里,转身就跑。这王婆哪里是大水的对手,待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茅房,大水已经跑了出去,她看清大水手里的馒头确实是在茅坑的屎里,想拿回来也来不及了,因为一帮看热闹的娃们也随她跑到了茅厕,已闻到了那刺鼻子的恶臭。王婆用身挡住这些娃们,用手打着手势说:“这种倯货,真不要脸,我老太婆不跟这种人照量”。她边说边走出茅厕,也用手把娃们给出轰,边走边骂的,走向了自已的蒸馍摊前,也不知道她骂的是马大水还是认为自己气节高而讲给别人听。又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这马大水望着王婆远去的背影,自知已无大碍事,忙跑进刚才的厕所茅房,从屎里取出热馍头,小心用手指甲剥了馍皮,还借冒着热气,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王婆真是个死心眼,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不会维持人。死了谁还会抬埋哩?”的话语。
这真应了那句:“饥寒生盗贼,仓有粮而知礼节”的老话。
马大水买馍
改革开放以后,人们各展才艺,致富路宽。马大水随着人流来到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海南省来圆掏金梦想;可是,来到后发现先前来海南投资房地产的富豪都撤到了北京,这里到处是半拉子楼房、或未粉刷墙壁已是人去房空,经济一片萧条,惨不忍睹。没能赶上这一快车,马大水很是失落,在这样一个要学历、靠手艺生存的年代,他只能出苦力或捡破烂为生。他认为捡破烂比较自由又有现钱可拿,就整天以捡破烂为生。这天,马大水拉着人力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汗流浃背,饥饿难受,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卖馒头的,就端直走过去问价钱,他嘴里问着价钱,手却不停地翻着馒头,进行讨价还价。
这时,一对小姐模样的姐妹也来买馒头,她们是在等待马大水讨价还价完后再买,也想顺便讨个便宜。只可惜马大水讨价讨了个没完没了,而卖馒头的人却只认死理不肯让价,马大水把馒头拿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来。这一切被站在其身后的姐妹中的妹妹看得真切,他急忙拉住姐姐的手,小声说:“算咧,咱别买了,这人手上不干净,脏得很。”话虽很小,可马大水耳听八方,听得是真真切切,他没听到为自己帮腔的话,却听到这句数落自己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对着两个小姐睁着眼睛吼道:“什么?我脏的很,到底谁脏得很,啊!”“到底咱们谁脏得很,啊!”突然听到这句话,两位小姐如同五雷轰顶,两位小姐那里见过这阵势,羞得赶紧逃回自个住所。而马大水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还对着那小姐远去的方向吼着:“到底谁脏得很,啊!”
不知他是对着两位小姐喊话,还是让周围的人来听?声音回荡在海南省海口市的某街区上空。
马大水解手
相传解手两字,来源于明朝早年的一次移民活动,据老人们世代相传:明初,从山西洪桐的大槐树下迁往荒芜人烟的西北多地居民,多被官吏捆绑住双手押着行走,以防不测。路途中若遇到大小便时,必须先解开绑手,方能完成这件事情。为了不忘那段经历,人们世代相传,流传至今说上厕所,多数人依然说“解个手”,或说“解大便、解小便”的话。
话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初,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闲暇时的农民们可以看戏、听评书、看社火,来丰富业余文化生活。如一个或几个村庄联演社火,要演几天,方圆十几里路的亲戚朋友都要去看,懂不懂都要去凑个热闹,惟恐落后而不及。这不,春节刚过,传来了沣河东岸几个村庄要比赛演社火,周围村庄的人们也企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就说这个马大水吧,他一早吃过了饭,随村里人到了沣河东岸准备看社火,人们选择了个都能看上的田间路口。好家伙,人山人海,卖干蔗的、套圈的、卖肉的、卖各种菜的、卖炒凉粉的、买小吃的、买小娃气球的、买衣服的都来凑热闹,摆摊设点,吆喝声不绝于耳,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真是热闹非凡,一派繁华。社火还没有过来,马大水转了一圈,看了一下热闹,他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左右张望,还不见社火过来。和周围人一道嘟囔着、埋怨着,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听人群中有人喊:“过来了!过来了!”听说社火过来了,人们一窝蜂似拥挤到路口,准备观看。
此时,马大水却闹起了肚子痛,他顾不得同人们打招呼,急匆匆忙大步流星地向沣河梁家桥方向跑去。一路上碰到村里几个年长的老人问他:“社火开始了没?”和:“大水你咋往回跑?”的话,他都顾不得回答,他从桥西头直冲向自己家里承包的自留地里,急忙解下裤腰带,露出大白屁股子,赶紧地解大便了。
不一会儿马大水顺着墙角,跛着腿回到了家里。老父亲急忙上前询问看社火的情况,得知其拉了一裤子的屎,责问他为何要跑回来解手时,马大水回答:“您老不是说书时常讲: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老父亲听罢诧愕无声,他无言以对。
后来,我终于明白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给别人讲时自己通常都会引用这个小段子,着实应该感谢马大水这件真实的事例。
马大水过街
话说西安环城东路修路,路旁边又同时开挖修铺管道,在一条出街的路口,工作人员只铺了张近两米的铁板,算是临时便道。许多当地人和车辆都减少外出或绕开此路段,即便要从这里路过,也是默不作声,赶快离开而去。
这天,马大水骑着新买来的飞鸽自行车得意地走到了街上,刚骑没几步,前面车辆把路给堵实了,他只能推着前行。这时,一辆黑色的高级奔驰小轿车刚走到路口的铁板上,由于路窄路陡又要转弯,看来是个新手还真怯懦害怕不敢过;这司机特别小心,生怕出意外,所以开得很慢。这一慢自已倒是无所谓,而后面压了一排子小车,都急着想过去呢。特别是紧随其后有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不停的按喇叭;这让本来着急办事的人更显着急,让前面开车师傅更是急得一头汗水,更不敢过了。只见那出租车司机,下车点燃一根纸烟,对着前边的车辆喊叫:“你会不会开车,臭水平,这都过不了,还敢上路,不如回家看孩子去!”
出租车司机得意地按着喇叭,嘴里也不停地怨着、吼着!前边黑色奔驰终于过了路口,出租车司机刚起步想随着过,不曾想前面的车又停了下耒,从车上驾驶位置下来一位胖乎乎理着平头穿着西服、领带皮鞋锃亮模样的男子,径直走向后面的出租车前论理,问其为何不停按喇叭,还骂人?就这样两人争吵了起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后面的车更是没法过了,从旁边推自行车的马大水也过不去了。只听那黑奔驰司机不停地讲后面车要如何讲文明行车、礼貌用语,不许骂人的话。而出租车司机不停地说前头车如何耽误了别人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的话语。
正当两人据理力争,不可开交之时,马大水开了腔,他对着前面黑色奔驰的司机说:“你看你担误了后面多少车,你还来讲理?”黑奔驰司机说:“与你有啥关系,你在这说啥话呢?”马大水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放说:“咋与我没关系?你把我堵了半天了,还不叫我说话咧?”马大水进一步说:“看你油头粉面的、白白胖胖的,还西装革履的,不是个当官的也象个读书人,还不赶紧走,省得在这挡道!”黑奔驰司机忙说:“当官的咋咧?读书人咋咧?”只听马大水吼道:“广播、电视上整天都在说反腐败,我看腐败就是从你们这些人开始的!”黑奔驰司机忙辨解道:“你到知道个啥?你到知道个啥?”不知是想辨解自己的身份呢?还是想辨解车的由来?亦是想讲刚才堵车的道理?一时间他也说不清。在马大水的那句“腐败就是从你们这些人开始的”的怒吼声中灰溜溜地开车走了。
马大水蹬摩托
马大水蹬上了三轮摩托车,这对于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他来讲,可算得上是一件文明的工作。他每天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可算收入不菲。可马大水近来却逢人便讲生活多么累、自己如何的不如意,例如刚被交警部门处罚完,又让城管给逮住,自己真倒霉,简直叫人没法活下去了。
这天,马大水刚上路来到了西安的回民街,准备拉客运营挣钱。谁想,对面来了一个冒失鬼,差一点就碰到车头上,他急忙下车问候对方,问碰上没有?要不要去医院?谁知对方是一个戴眼镜,着一身西服领带,挺象个读书或做官的样子,他连忙躬身笑脸赔不是,问碰上没有?要不要去医院?谁知那人开口便骂:“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又说:“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也把我的皮鞋给弄脏了,你看咋赔?”这时,路旁做生意的回民兄弟过来说:“你俩都有责任,都太快了,太急了,也不能全怪人家。”来人只好对着马大水骂道:“杂种,真不是个东西!”便离开而去。
这时,马大水如同受了奇耻大辱,他骑着车转过头向着急走的人也回敬着:“你的嘴咋喷粪呢!”
戴眼镜的也不理马大水,随他骂吧,他依旧走自己的路。而马大水追一路喊一路的:“你的嘴咋是个喷粪呢,啊!”的骂,骂声引来不少路人的驻足、好奇和张望。
文/凡雨/2014/5/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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