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写剧本
上小学前,我就特别喜欢秦腔戏。1959年暑假期间,当时的长安县人民剧团在我的母校斗门镇中心小学戏楼上连续演出了11个晚上。我场场不缺。母亲骂我是穆桂英阵阵到。奶奶说:能把这看戏的兴头用到上学上,大人就省心多了。
1960年到了三四年级,我又多了一个读秦腔剧本的嗜好。先是借别人的来看,次数多了,嫌麻烦不方便,就自己弄钱买。为此,我曾利用寒假的时间,将家里一个木制枕头匣子,在两头铁环上栓一布带,挂在脖子后面,里面放上“洋糖”,即水果糖,在我们马营寨走街串巷吆喝叫卖。卖完一斤糖需三四天时间,卖得好能赚一毛多一点,不好时连一毛钱也赚不到。好在其时书籍价钱不贵,一册本戏剧本定价一两毛钱左右,折戏大多比本戏开本小一倍,页数也少得多,五六分钱就可买到手。几年下来我陆陆续续买回的秦腔剧本有100多本。
1961年小学五年级辍学后,我拜读了李宜山所著《写戏常识》和王烈写的《编剧十讲》两本书,萌生了编写秦腔剧本的念头。但因各方面的知识功底浅薄,基础太差,虽有勃勃雄心,却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后来听说我们斗门公社北邻的纪阳公社庙店大队有位名叫马龙伯的老先生,酷爱戏曲,曾创作过《陈圆圆》、著名秦腔传统优秀剧目《白玉梅》等剧本。我即前往庙店村打听拜访请教。在马先生的点拨下,我以村里老人们讲的民间传说为素材,写了一个名叫《谎灵儿》的所谓“秦腔剧本”。1962年,蓝田县剧团来斗门演出,我将自己几经修改的《谎灵儿》送呈县剧团团长看。他很热情,免费让我看了两晚上戏,最终委托一朱姓工作人员将《谎灵儿》退还于我,并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至此,我才明白自己是戴着草帽儿剃头——差的圈圈还远着呢。回家后,我反反复复考虑人家的意见,《谎灵儿》故事单一,情节缺少曲折,素材和创作水平决定了即使推翻重来也是枉费工夫。我只好放弃。
后来读了司马迁《史记》里“毛遂自荐”的故事。又起了将其改编成秦腔剧本的念头。我利用业余时间忙活了一阵子,“剧本”出来了。反复修改至自认为可以时,邮寄给了当时西安易俗社编剧、与我们斗门公社南邻的义井公社普贤寺人冯杰三老先生。过了一两个月,他托侄儿来我家送还原稿。那时阶级斗争已被提上了纲。也许冯先生因在省府文艺机关工作,“春寒料峭花先知”,或是同事朋友不慎犯“禁”遭际堪忧,令他心有所悸,乃顺便让其侄儿劝诫我往后不要再搞秦腔剧本之类的东西了。想来这还怕与他知道我的地主家庭成分不无关系吧。
有道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于是,我收手踡脚,彻底打消了写秦腔剧本的念头,至今没有复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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