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既往咎不咎？

    前段时间，方舟子和韩寒的争论在网络上掀起千层浪，至今仍有涟漪微澜，双方粉丝之间的攻击和谩骂几乎不曾停止过。但几大主角中，大多时间是方舟子等人在唱独角戏，韩寒回应几篇后不再搭理了，方舟子等人依然猛追不放，不但博客微博频繁质疑，电视上也频频露脸，看过很多推理剧和律师剧的我简直受不了他的辩解和所谓铁证，烦不胜烦。本来对方舟子的印象不坏，至少去年的锤击事件他还是收获了很多人气，加之这些年揭了不少知名人士的学历造假、学术论文造假等等，觉得这人有些正气和勇气，但这次争论他的表现却大失水准和风度，活像个科学教主，自我感觉良好极了，这铁证那铁证的，没有一个站得住脚，还老是宣称己方大胜。质疑完代笔又质疑身高，没玩没了。如果有人支持韩寒，他就骂对方韩粉脑残之类，连张鸣教授和马英九也不放过，让他在我心中失分不少，跟寻常骂街者一般。

    我想起林肯的那句名言：一个人过了30岁就应该为他的长相负责。因为他平日的所思所想、精神境界决定了他的气质和表情，那么方舟子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了。他揭露了很多商界名人，却没有揭露过一个官员、一个政府组织。在公权力面前退避三舍，却专挑风头正健的社会公众人物下手，这难道正常吗？在明知文凭含金量很低，国内论文普遍造假的情况下，揭露些学历和论文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的妻子不也被指出论文大段抄袭吗？退一万步，就算韩寒的《三重门》里有其父代笔，危害了谁？妨碍了谁？博士生导师将学生的论文署上自己名字发表比这性质更严重，很多国家大报的社论都不敢用真名发表，这个怎么说？韩寒不是三鹿奶粉，不会说倒就倒，因为他获得大名的原因主要是他犀利幽默的时事杂文，是他对公权力的讽刺、挑战与批判，是他的良知与勇气，他当然不完美，但他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真实。对于这样的人，追究其既往的言谈得失又有多少意义？年轻的脑残没有那么多，有时你认为的脑残比你更有头脑。

    如果一个人过去说错过话，做错过事，就抓住不放，仿佛他做什么事都是错的，这对不对？在不远的过去，家庭成分不好，一辈子就背了黑锅。反右、文革运动一波接一波，过去的历史都成了整人材料，某年某月某日，你发过一句牢骚，和某人通过信，都成了批判的口实，一个人整天写交代材料，整天批评自己、陷害别人，他就被从精神上打垮了，所以文革中一大批精英人物不愿苟活而自尽，他们没法写东西，没法屈辱的活着。

    曹操、文天祥、龚自珍年轻时都曾放荡玩乐，胡适年轻时常光顾八大胡同，郁达夫也曾沉沦过，这些人难道一辈子就贴上了堕落的标签，以后的功业无法开展了吗？既往不能咎。一个人论文有所抄袭，以后就没有批评社会的权利了吗？一个正常健康的社会，必定是宽容包容的社会，而不是像文革般要求人人高大全、无私心，人都自杀了还要说是自绝于人民。

    以上说的既往不咎是针对普通公民说的，对于公职人员和公权力，既往一定要咎，因为他们如果犯错，伤害的对象将是很多普通公民。比如曾经对嫌犯刑讯逼供的警察，他经手的案子还值得信任吗？曾经因重大安全事故去职的官员，不久后悄然复出，以为群众都是健忘的吗？相关部门胡作为不作为，很多百姓的权利就会受到损害，贪污你贪的是纳税人的钱，腐败你破坏的是公平公正准则，你曾经贪污腐败过没受到追究，难道就可以当没事吗？当年新疆大火案，某官员高喊让领导先走，结果数百小学生和教师葬身火海，官员无一伤亡，这些人都应该追责，而且不能复出。这不是宽容包容的事，不能因为大风气都这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是父母官，你是公仆，你不能一再犯错，你每故伎重演一次就要伤害一大批人。所以，对于公职人员与公权力既往的所作所为，一定要严加追究，要让所有责任人为其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你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犯错，而不是唯领导马首是瞻唯唯诺诺，否则，你就会被钉在人心的耻辱柱上。

    既往咎不咎？这是一个问题。权力和权利，哪个更重要？这是一个问题。

                                              张立作于 2012.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