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担“白土”
年关近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人都在忙着购置年货,大多数人都在忙着拆洗被褥,家家户户都在扫房,抹窗户,这时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每到快过年的时候,母亲都要扫房,扫房当然要刷墙啊,但是过去人穷,住的都是“胡基”(土坯)房,刷墙既没大白粉也没仿瓷涂料,就连最基本的白灰也没有,可是爱干净的母亲还是要把房子整个打扫一遍,盆盆罐罐搬得满院子都是,犄角旮旯都要清扫一遍,最后还要把墙壁齐齐刷一遍。
我们村上自己“土壕”里的土是红土,不白,最近的邻村的土也是红土,还有黑油土,而离我们村七—八里的杜曲川的第二个坡的坡头脑上的土非常白,而且土质疏松,于是,下坡担白土的责任就落在了比我大七、八岁的三姐身上,一大早起来,母亲给三姐打两个荷包蛋,当然母亲为了让我给三姐作伴,也给我打一个,下来就收拾好“担笼”和扁担,姐姐担着担子,还有一个小头(小镐头—挖土工具),我则蹦蹦跳跳地空着手跟在后边,现在想起我当时扎着两个羊角辫跑在后边是多么快乐啊!还可以出去玩,还可以摘杜曲坡上的酸枣解解馋,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到了现场,不是现成的,是要挖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由于姐姐在当时个子小,只能在低处挖,而上面崖上的土已经被人挖成了圆弧型,或许当时不会垮,过不久也许会垮的啊!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挖下的白土快不能太大,当然也不能太小,费了好大力气,两个担笼终于拾满了,但是千万要记住不能把“料僵石”放到担笼,那可真是吃了石头向山里背啊!不但不能用,还非常沉重。我在想,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姐姐稚嫩的肩膀要挑起两框白土还要上最少45°(也可能更陡,或许55°)的大坡,更别说还有四里多平路(平原的路)那是多么沉重啊!我们走走停停,虽然是大冬天,三姐的衣服也会湿,头上也会冒汗,我说姐姐,让我挑一下吧,其实我当时的个头还没扁担杆挑起担笼的距离高,根本挑不起来,三姐说,可不敢,你还正长呢,小心把个子压得不长了着!白土挑回来了,姐姐的肩膀红了,第二天肿得老高,而我母亲则自己一个人把白土敲碎,再用自己掌握的比例用水“和huo"一下,搅拌匀,接着挽起袖子把前屋后屋都刷了个遍,还有很高的技术并且非常专注从上到下,一下挨着一下刷,就连灶台都漫得白白的,整个屋子弥漫着泥土的腥味,感觉心情特别舒畅啊!我有时候想,我的母亲那么慈祥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担白土呢?这在乡下可是精壮小伙子干的活啊!仔细一想,如果没有当时母亲对三姐的磨练,我的三姐怎么会变得那么坚强和能吃苦啊!
岁月悠悠,如今人们竟然给墙上贴壁纸,真是今非昔比。如今的孩子可能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过去人们为了过年会费那么大工夫用白土漫墙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甚至到了愚蠢的地步。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过去的是岁月,难忘的是记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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