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宗福
第一次见宗福法师是2003年随本如法师和古道探访梅花洞遇见的。还记得我们是五一节上的牛背梁,雨过天初晴,漫山云雾,原生态的深山树林几乎没有路,踏着青苔荒蔓顺溪流而上,本如法师和法清法师兴致很高的边走边写生,一路回来,两个人每人画了完整的一个册页。
当我们爬到梅花洞时,宗福就站在洞口,操着手,头发长且蓬乱,垢颊蒙面,破旧的大褂领子都脏的发光,神情漠然,见我们来也不惊奇,也不理会,只是站在洞口眺望远方,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古道与之经过交谈后对我们说,“这个人住山出问题了,有些神神的。”最后我们给了一些供养就匆匆下山了,那漠然的神情却一直映在我的脑海里,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终南山里的住山僧人,颇感神秘莫测。
后来宗福经常来兴教寺挂单,无论吃饭上殿,还是一个人走路,总感觉他嘴里在念叨什么,或者一个人自说自话。有一次竟然还赤脚走来,有师父见他可怜便给他一双鞋穿,母亲也常常将发给她的水果给宗福吃,他也会感谢的说,阿弥陀佛。
一个午后,我在院子散步,宗福也在,我就上前与他攀谈。
我问,你是哪里人?
他说,江苏徐州人。
为何出家?
曾考上音乐学院,但是被人顶替上学了,感到没意思,就出家了。宗福说,“住终南山已经十几年了,在山上几乎没面吃,吃些野果子和蔬菜,与山河大地为伴。平时就对着大山唱歌,给野鸡野猪唱歌,呵呵,它们能听懂我唱歌,也不会欺骗我。 ”
后来他经常来我房间,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尽量倾听,临走时总是给他一些食品衣物。
前年冬季下雪,他下山在兴教寺挂单,说是山上结冰了,没水吃。客堂以无空房间为由没有让他住,怕他搅扰常住生活秩序,后来我专程找知客师说情,天这么冷,就让他过个冬吧,知客师慈悲应允了,但是答应要是他动扰常住大众就只能起单了。住了一段时间,他的状态似乎有些反常,经常激动兴奋的在院子里一个人唱歌,而且见人就说:“我爱你”,“我爱佛菩萨”,“我爱一切人”,引得游人侧目。有时还叫我母亲,“妈妈”。叫我“阿哥”,最后,竟然对一个女居士追着说“我爱你”,终于还是被寺院起单了。临出门一直在叫,“妈妈,妈妈”,我母亲躲在远处难过的不敢见他,后来母亲对我说,“再怎么的,也是他妈的儿子,要是他妈看见了,不知多么难受啊。”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宗福,只是经常将那个下午在塔院用照相机录的视频独自欣赏,也有人偶然窥见,或斥之一笑,或不屑一顾,只有我妈经常让我打开电脑给她看看,每次总是听到眼睛湿润。
或许宗福的歌声永远也不会找到知音,这个世界也许只有终南山懂他。最近终南山也即将迎来大雪天气,回首窗外,突然想起宗福,不知道他还好么?
感动 | 同情 | 无聊 | 愤怒 | 搞笑 | 难过 | 高兴 | 路过 |
- 上一篇:茶席之二
- 下一篇:(愿文)壬辰年长安护国兴教寺叩钟祈愿文
相关文章
-
没有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