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灭鼠记

鼠患嚣然，举家烦忧。

夜闻悉悉索索之音，昼观上窜下跳之形，既入吾室，如临无人之境。粮仓不保，食物有污，稚子惊恐，妻则愁容。欲扑之，其形如猿猱之势；将追之，其速如离弦之箭；披衣而眠，心惊胆颤。闻得鼠音阵阵，山雨欲来，愁肠百结。但得人鼠相峙，四目徐对，夫妻向隅，相视而叹也。

余尝牵一凶猫，引其擒鼠，然择日以观，猫七窍血迸，身有鼠痕无数，吾伫而惊，又闻得鼠放有言：“猫等竖子，养尊处优，昔者为王，今者懦夫也。”闻言吾大惊，服之而叹。莅日，小儿献言：“何不以食诱之？”于是，妻备上好米粟，撒以香料，以待鼠临。瞬时，但见得一小鼠探头四窥，即隐身而去也。立等数时，不见其众之影，心生诧异而叹曰：其狡黠无比也；邻里举计：“何不以药毒之？以夹灭之？”吾叹曰：“毒药以用，鼠食无效；利夹以克，脱身而逃。屡试不爽，奈之若何？”邻里又曰：“诚如是，方圆有大智之士，名闻遐迩，能有奇功，定易而灭之，汝诚求之。”于是揖首谢之。求，智士授以一言：“色利并举，必果。”得此玉言，吾窃喜。立而行之，妻以素纸扎以美姬无数，或沉鱼落雁之容，或闭月羞花之貌，置于床侧；又购以万元幂币数沓，悉于枕席之上。静观之，心颤颤焉。时半刻，但见鼠众前赴后继，浩浩荡荡，或醉于美人，或迷于孔方，昏昏然，沉沉然。见此之势，妻儿大喜，立以雷霆之势扑而灭之，瞬时，但见其众无负隅之力，相籍覆而毕命。

鼠害既殁，吾心不欢。何也？因近闻得府郡各衙，腐贪者众，其势若类于鼠众也。余掩泣长叹：“人鼠合一，贪欲超于鼠类百而千倍，以灭鼠之法而试之，谬之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