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情性,道里逍遥--马良国画作品解读
我是农民的儿子 后来成了公家的人 再也没有触摸过那割手磨茧的农具但是怎么也忘记不了 庄稼人过那艰苦的日子 前些时候从电视里知道 朱总理要动真的减轻农民负担 提高农民收入 改善农民生活 我当真湿润了眼圈 壬午初夏 马良作此收获图并记之
欧阳修笔下买酒翁
一、 笔简形具
二、 酣畅与逍遥
三、 丑,丑而为文
四、 清——情性所向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成熟的艺术家在自然万象中选取素材置诸画图,是一个运转才华取“象”的过程,自然万象以一种浑然不自知的状态存在着,艺术家以寻觅美的手法在一片浑茫中巧妙的描画出万物的形象,给予他们另外状态的生命,当然这是一种区别于其他形象塑造的艺术图画意象,不同审美趣味的艺术家创造出的艺术意象是带有个性风格的,以自然存在的马为例,马是很多写意画家十分青睐的作画素材,灵敏迅疾的动作、万里奔腾的气势、勇往直前的精神,追求形态逼真和动作的传神是几乎所有画家一致的追求,徐悲鸿的《八骏图》何以让人们津津乐道?但是那样的马也只是马的一种面目,我们看看马良老师笔下的马,在《伯乐相马》、《智者相马》等一系列类似题材的作品中,马老师笔下的马表现出迥异于其他艺术家的个性特征。寥寥数笔,白描似的勾勒出马的形象,没有任何细部的精致描画,写意到这种境界就是笔墨简到无所可简了,从而艺术家在创作中的构思的魄力和老辣的表现力可见一斑。想起齐白石的一幅作品《柳牛图》里,牛的形象也是很简约的表现手法,淡墨抹出牛的身体,浓墨点出牛尾和牛角,在最简单的笔墨比表现出让人回味无穷的趣味。
艺术和其他人类活动所创造出来并使用的工具一样都是一种符号,诗是文字符号,音乐是声音符号,绘画也是一种符号,艺术符号是删去枝枝蔓蔓后留下美的最纯粹的形象。艺术家取“象”的过程即是一个高度提炼美的过程,美是融化在生活万象之中的,展现在艺术作品中的美是奢侈的,一两笔线条,浸染的水墨里氤氲的是整个宇宙洪荒。马良老师的国画作品呈现出的艺术符号形式上的简约,正是这种对万物精确深刻的把握之后的高度浓缩而形成的艺术形式。除了马,在其他作品中,如《桃园结义》、《曹雪芹》等人物作品中,画面形式的简约也表现的纯熟精到。从思想的角度来看,优秀的艺术作品决不能停留在形式上的赏心悦目,没有深厚高远的思想依托,信笔挥出的零散的线条也有理由称为伟大的艺术作品,这当然就成为笑谈了。简是道家思想所崇尚的审美趣味,简是相对于儒家重视繁琐的礼仪程序的庄重而言的,笔墨简约在艺术上表现的是一种自然的美,儒家重视人事,道家是崇尚自然之美的,对此,历代书画评论家的品味是基本一致的,宋代画论家黄休复把画为“逸神妙能”四格。黄休复说:“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笔简形具,得知自然,莫可楷模,出于意表,故目之曰逸格尔。”对于马良老师的作品,“笔简形具”是最恰切的形容,而其表现出的艺术韵味就是一种“逸”的美。逸是一种自然和自由的状态,自然是艺术家周围世界的状态,自由是艺术家自身的状态。马良老师的作品中表现出的自由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审美状态,艺术家的真性情在此恣肆释放,我们在那样的作品面前也不由得备受感染和激发。
《将进酒》是李白的歌行体诗作,在那首诗里,诗人酣畅洒脱的性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而让后来无数文人墨客欣羡不已,马良老师对这个题材的处理匠心独运,整个画面沉浸在“酒意”和醉意之中,人物的形态带着浓浓的醉意,倾斜的酒盏似乎流淌出绵绵不绝的美酒琼酿,流的满地都是,满世界都是,诗人醉了,画家醉了,我们读画的人也醉了,也开始狂歌,也开始快乐。此画提款就是李白的同名诗《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奔流到海不复回。”浩荡的气势一泻而下,和那些字一起在画面中流淌、旋舞。书法章法与画面布局交相辉映、结体天然浑成、墨色浓淡变化似随酒意而为,欹正呼应,那么密集的题款占了很大篇幅,但是我们看着并不觉得稠密,反而加强了诗意,升华了画意,使这场旷世亘古的酒醉更具有时空的穿透力,书画相生相成,对此,《将进酒》处理的浑然天成。
道家的“逸”如《逍遥游》里所展示的情怀,意气风发,无所拘束,宏大,浩荡,是人的精神世界最大程度的开放。马老师自号“逍遥客”,其对自由酣畅精神的追求是不言而喻的了。《对酒当歌》里展示的是与《将进酒》相似的情怀,从人物的神态、动作,和着色上都渲染出一种热闹的氛围,只是释放的途径不一样而已,《将进酒》里展示的是酒醉者的疯癫状态的狂歌,是酒盏中的迷醉,《对酒当歌》则是音乐艺术里的沉醉,一个是恣肆的,一个是梦幻的,但是一样的是大快乐,大自由,在这种人生的极乐里,生命在那一刻停止,无始无终,生命又在那一刻风驰电掣般的流逝,过去和未来都集中在此刻,一瞬间仿佛就是终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道家的思想教人们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宇宙和自然的无限,道家的快乐讲究的是一种天乐,人与自然合一,彼此和合的状态,没有极度的敏感,日常的小快乐是世俗的,没有大气魄,排山倒海的快乐也只是疯狂。逍遥不是放纵,就像我们在读《将进酒》和《对酒当歌》这两幅画作的感受一样,我们似乎在一起陶醉,一起快乐,但是我们还能在那种快乐里展开对时空的一种感悟和思索,庄子的睿智也正在于此。
从艺术形式的另一个角度来欣赏马良老师的国画,特别是他对人物的处理,没有精雕细琢,在灵动的笔法里表现出一种粗犷,在厚重的墨痕中展示的是一种丑拙,在看似随意的人物面目处理中暗藏艺术家的胆识和匠心。道是不计较形式上的优美的,反是“丑”和“拙”的样态在表达“道”的思想的艺术作品中占据了崇高的地位,对此,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传统,古典的美学趣味的取向和艺术表现方式给马良老师艺术创作奠定了深厚的基础,从而我们可以结合古典特别是道家著作对其作品进行更充分和深入的解读。如《庄子》里塑造的一大批身体残缺但精神崇高受到人们尊重与喜爱的人物,后世人物题材的国画中就有一批罗汉形象,也都是相貌清奇者,其灵感源流就是出于老庄。老子说“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美无言。”留心我们的现实世界,处处可以印证这一点,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里塑造的相貌奇丑的敲钟人却有一颗无比善良的心,多少读者为之感动。在马良老师的画作中也可以找出一系列丑拙的形象,此处的丑拙不是贬义词,它也是美的一种样态,和断臂的维纳斯,和罗丹的雕塑《欧米埃尔》里表现的丑是一样的,丑并不是艺术的目的,像艺术表象出的优美的风格一样,丑拙一方面是为了打动读者,触动读者,引发人们对艺术美的感动,释放艺术的感染力,艺术的光彩。另一方面,丑是生活的一种样态,是现实中真实的一面,我们不必用华美的辞藻,鲜艳的色泽美化或者掩饰这些丑陋的真实,直面它们,我们才能更全面的认识世界和人生,我们才会形成对生活和世界更深刻的感悟。
悲愤出诗,悲愤成艺术。在马良老师笔下的人物画廊中,我们看到了曹雪芹和屈原的形象,让人又惊又喜,唏嘘不已。一部《红楼》和遗留下来的其他相关文字足够让我们想象曹雪芹的性格。关于他的形象,《枣窗闲笔》的作者裕瑞说:“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善谈吐,风雅游戏,触境生春。闻其奇谈娓娓然,令人终日不倦,是以其书绝妙尽致。”这是迄今所能见到的关于曹雪芹相貌的惟一记载。读《红楼》的人或许没法把《红》的作者和这样一个“善谈吐,风雅游戏”的人联系起来,罢了罢了,各人各自给曹雪芹描画肖像吧。我们来欣赏一下马良老师的曹雪芹形象。“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马老师是从这首诗开始的,画面上还是一贯的简约的风格,墨色的石头和白色的衣衫对比鲜明触目,石头和《红楼梦》的另一个名字《石头记》是否暗自相关?或者就是和作者相依为生的青埂峰的补天顽石,意味深长,可以结合红楼的故事不断揣摩。曹雪芹背对着我们,脊背特别突出,好像扛着无数的辛酸,无数的难言之隐,总之那样一片白色的背没有任何单薄之感,而是沉甸甸的,仿佛饱尝人间疾苦,看透世态炎凉后的疲惫与绝望,曹雪芹回头侧目的动作是这幅作品另一个极有力度之处,不知道是他投给了我们一个悠长的说不完道不尽,让人不断感慨的影子,还是他在回头看这个世界所投给他的一个五味杂陈归于空寞无味的影子。画幅中流露出的伤痛之感和悲凉之感和《红楼梦》的基调是一样的。曹雪芹本身就是个谜,《红楼梦》也有解不开的谜,对这个谜,马老师的处理让人赞叹之处就是他没有破坏这个谜,而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红楼梦》,对曹雪芹,甚至对人生的理解。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屈原忧国忧民的情怀为时代所崇敬讴歌,马老师笔墨下的屈原仗剑独行,有一飞鸟相伴,这样的陪衬物不是起装饰作用的,而是使单纯的人物肖像画作有了情节,有了故事,有了完整生动的情境。屈原所在的世界的冷清寂寞在一只弱小的飞鸟上充分展示出来,人物流露出的内心深深的忧愁、性格上的刚正、对精神高洁的挑剔不是通过面容上的姣好来表现,而是通过一种艺术的清瘦和丑拙的方式表现出来,如果欣赏一下明代画家陈洪绶的人物画作,对这种风格的艺术就不会陌生了。
丑拙的形式表达精神的清奇,这样的人物便脱俗,便迥然独立,让人望之即敬之,这样的艺术作品也便没有尘俗之气,而让人爱不释手,咀嚼不尽。道家的超尘拔俗最是让人痴迷之处,也在艺术上为人们打开一个永远可以寄托情志的所在。他们注重精神世界的完满和强大,认为外表的残缺与丑陋表现出的精神的完满展示了另外的视角下的生活和世界,那个世界是真实的,是更让人为之震撼,为之触动的。而相比之下,儒家注重塑造谦谦君子的形象,形式上的美观在那种思想观念里颇讲究。面对这样的纷争,我们自然不必太绝对的说儒道两家谁更高明,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可以引导我们以一种独特高妙的方式关照这个宇宙,关照人生。丑拙的另一个可贵之处是机心尽失,独留赤子之天真。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美。表现的艺术作品中就是作者性情的真实流露,没有丝毫做作,见其画,即可想见其为人。而如果和生活中的马老师接触的话一定也会觉得他像个天真的儿童,贪玩,可爱。艺术的天真和人性情的天真是一致的,我们可以回过头去欣赏他的《伯乐相马》、《相马图》等作品,马的造型稚拙就像幼童的涂鸦,在其他画作中,用笔上展现出的古拙中也有天真之气,其间心思,把玩起来,微妙有趣。
而不论是丑拙,还是天真,其一致之处还清新脱俗的情性的表达,这便是道家风格的清新自然的美。隽永的如甘泉琼酿般清心醒目。像李白的一些绝句,意气风发的歌行之后,简短的句子里流露出艺术家的清雅之处。读《庄子》我们也会在那些字里行间感受到那种趣味横生,淡雅清远的诗意。我们在马良老师的笔墨里也看到了这种画境。米芾爱石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历来也有不少书画作品对这一题材进行创作诠释,马良老师对此的理解和艺术创作也有可圈可点之处。米芾的疯癫,是一种迷醉的状态,憨态可掬而其不自知,画家匠心独运之处在对米芾所拜之石的处理,马老师笔下的石头很符合传统人们对石头的审美价值取向,清俊,颇具古意和奇趣,类人形,似乎像人一样也有了生命,有了性格,有了表情,乐呵呵而又得意的接受米颠的揖拜。旁边悬垂的一支草叶不是闲笔,它是和石有机融合的,让人对此忍俊不禁的正是这支草叶,添加了画面的清新自然的趣味,画家本人对米芾爱石的欣赏甚至惺惺相惜的情绪也很自然的流露出来。
爱竹的人性情里都是超尘脱俗的,这幅《徐步竹林,袖纳清风》是马良老师的最爱,通过对其用笔和构图上的分析就可以看出艺术家在创作这幅作品时用的心思,马老师追求简古之美,虽是竹林,但呈现出疏朗通透之感,用墨浓淡相生,清雅自然,赏心悦目,章法上竹枝顾盼生情,俯仰有态,其中拄杖徐行者似拱捧而出。衣裳垂地,是徐行之势,面露自足之态,内心的闲雅,淡定与竹林的清新脱俗之气水乳交融,人的精神追求与自然的特性自然而言的融汇在一起,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没有多余的装饰性的闲笔,洗去尘心,涤荡性情,把我们带进艺术的清韵里,让人不能自已。不仅仅是《徐步竹林,袖纳清风》,读懂了道家的美学,读懂了马良老师的画作,这些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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