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比脚还疼痛......
小张在基层乡镇工作,多年前退伍后安置分配进入单位,属于工人身份,主要协调土地开发建设与民众的尖锐矛盾,所以也经常戏谑称自己为“政府的民工”。
快过年了,忙碌的一年才算有了缓气的时间,在腊月“根”的这个星期六,对于纠葛中繁杂事务的缓办,在休假中有种停歇的轻松。
早上“自来醒”睡了一次美美的懒觉,九点多钟慵懒爬起,先是一杯白开水清肠,有股暖流在躯体内由上而下滋润。走出门外寒冷还在,但心情离春天已不远,抬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哼着小曲度来度去,无事一身轻,难得半日闲!
早餐期间妻子说煤气灶坏了,而且还需要买点糖果,一年来大量的休息日被工作挤占,很少主动提出上街,陪家人的时间屈指可数,小张心里也感到内疚,所以主动提出吃完饭陪妻子和孩子到街上逛一逛。
进入年气已经浓厚的街道,来来去去的人脸上洋溢着笑脸,到处是红色的对联和可爱的卡通门帖,映出新春的吉祥和喜庆,琳琅满目的商品显示出市场的活力繁荣,众多商家在五花八门的促销中吸引客户。站在十字望着一层又一波摆放的年货摊点和拥挤的人车穿流,心里才彻底放弃对旧年的不舍。
妻子和孩子边走边浏览摊点,小张自己快步走在前面,脑子里想着:前几天,已经走动中感恩致谢了很多人,有些舒坦和惬意。然而对记在心里,还没有来得及去拜访行礼的人,多少有些情感的歉意,生出一份愧疚。闷着头沿着人行道一直走,抬头前方摊点已经封占了人行道,愕然里只能退步。
脚跟一软,一声“哎呀!”急忙抽回脚,转身一个趔趄。
应声“对不起”,又陪着笑脸!
抬头一望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哥,绵绵的布鞋上,被踩上了土印。他有四十五左右留着八字胡,手里捏着快烧完的黄色烟巴子,中等个子穿着浅色蓝布夹克,内穿大红色的粗线厚毛衣与年龄很不相称,满脸皱纹在出气中忽闪组合,听口音像四川人。小张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平日装着招呼别人,自己从来不抽,还余有多半盒的烟递了上去。他先是不好意思的摆手,在小张执意中用粗褶的手接住。
“老哥,怎么还不回老家?”
“怎么能回呢?到现在还找不见带我们出来的工头,听说住在这个小镇上,所以几个人一起从咸阳来这里,大家分头找一找。”那脸上憔悴,眼里的茫然,身上的单薄,就是苦楚的说明。
小张说“到年底了,别忘了和家人联系,家里人肯定在焦急中等你!”
他说“人常讲,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现在还流落在外地,也是无奈呀!钱拿不到手,回家有什么意思!”
小张心里想:或许他和身边很多人一样,孩子要上学,家里老人要看病,兄弟姐妹在经济中还有些落后,柴米油盐全凭自己工资和劳务的积攒!兜里的钱,能有多少购买和承载?就他这零乱的发和皱褶的衣服,怎么能面对家人欢心的等待?
小张默然,只能低语客气说“不好意思,刚才踩疼了你的脚!”
“没事,没事,不能带着工资回家,比脚还疼痛!”
小张的手拉开外衣拉链,伸进上衣内层兜里,摸到了几张有温度的纸张,此时念头又在犹豫中迟钝,手有些机械般僵硬,这时妻子碰了碰他,眼神愤懑里示意着走,思绪回旋不决,手还是抽了出来!
妻子边走嘟噜着:“我看你又要发慈悲了,还记着十几年前在医院送出那几百元吗?后来,那小青年还缠上了又打电话问你索要......你有多少钱?就别人可怜,就你心善?有钱让孩子上个好学校呀?”
孩子也起哄噘着小嘴歪着头说:“有钱,怎么不买辆好车?怎么不在城里买套大房子住?”
一切又一切,事实让无言以对!
小张茫然回头,身后民众人流成堆,一片叫卖吵杂声,虽然,刚才的民工已经匆匆隐身其中,又觉得很多人形态与其相似,只能无奈浅浅一苦笑......
店铺里传出了低沉而浑厚的音乐之声“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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