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和农忙说再见
关中农村,农作物一年有两个大的成熟期,夏收和秋收,由于过去农业生产不发达,夏、秋收是一年内农活最集中、最劳累的阶段,因此,不知何时产生了这样的词汇:夏忙和秋忙,统称农忙。
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夏秋两忙,收获还是主要靠人力,那时候农村学校有忙假,这些农活,我都参与过。
六月夏收小麦,耍的是镰刀,练的是耐性,红刚刚的日头,湿淋淋的脊背,一把一把的割,一捆一捆的扎,一架子车一架子车的拉,那个苦累呀,总是让母亲因势利导的教育我:“俺娃好好念书,将来脱离农业社”。当然也有个别家底厚实的,叫的是“麦客子”(以替别人割麦谋生的外乡人),雇的是拖拉机。麦捆子摞到场间,排队等着电碌碌碾场或机械脱粒。麦子是主粮,怕雨水,脱粒机脱粒,靠的是互助协作,那几天常常不分昼夜的连轴转来龙口夺食,接着便是大场晾晒和扬场,晚上还得忍受蚊虫叮咬在场里看着,晒粮的间隙还得操心玉米下种,晒干到交公粮,这一场忙活下来得一个月。
十月秋收玉米,暑气还为退尽,蒸热的苞谷地里,棒子得一个一个的掰,苞谷杆得一棵一棵的砍,脸上、手上总会留下道道红印,那是玉米叶子亲密接触后的“恩赐”。拾掇玉米不需要在大场协作,是独家独户就可以完成的农活。玉米棒拉回家里,玉米杆晒在田间,院落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拉呱着闲话,撕扯着玉米皮,吊挂着玉米串,比起夏收来似乎悠闲地得多了。这时的农家确实漂亮:金黄的玉米挂满房前屋后,白亮的苞叶铺满门口院落,其中还夹杂着黑红的“玉米胡子”。把玉米收拾清白,拉回晒干的苞谷杆,等种完小麦,已是霜降,不觉又将近一月。冬月农闲,坐在烧炕上播玉米粒儿,等待春节的到来!
这些农活写起来容易,干起来麻烦,辛苦劳累,个中滋味,我都一一品尝过,总是爱瞎想:这些活啥时间能变得轻松起来,把人解放了!
“社会主义就是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这是上高中时政治课本上经常读到的一句话,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伴随着这样一句口号,农业机械化、现代化的大潮到来了,收割机在关中农村已屡见不鲜。现在夏收、秋收普遍都使用上了集收割、脱粒、秸秆粉碎于一身的联合收割机,农民真正被解放了!现在的夏、秋收,由收到种,用不了一周时间!收割机前面收,后面农用车就拉回家,晾晒都是在自家楼顶或门前水泥路上,“场”这个过去农忙离不了,农闲时是庄稼孩子娱乐撒欢的地方,在农村恐怕要永远的消失了!新农村已经有了他新的生产和生活方式,过去的需要举家齐上阵,甚至乡党互助的“农忙”已经不存在了,男人家不需要回家,可以继续在外务工挣钱,女人家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收种。
新农村,和“农忙”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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