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不折腾”的底线

　　胡锦涛主席提出的“不折腾”不仅是一种实践性很强的政治智慧，而且是继“和谐论”之后对普世价值观的新贡献，为世界各国政治家、理论家广泛认同，“不折腾”被吸收为英文新词汇“buzheteng”,归入英语专有名词，与此同时，还有人注册了一家网站，叫做“不折腾网”。怎样才能不折腾？笔者认为，只有坚守不折腾的底线，才能切实做到不折腾。

　　常识性错误是最低级的错误，瞎折腾皆是忘记常识的低级错误。例如，在财务管理中，会计与出纳是不能兼任的两个岗位，各单位无论编制如何紧张都要将会计与出纳分岗设置，中央政府将计划与财政两部分设立，长期不变。在中层，许多机关忘记了这个常识，设立“计财处”实质就是会计兼出纳，项目管理与资金管理“一锅煮”，为随意操作，滥用职权大开方便之门。再如，体外监督是有效的监督，管理与监督职能必须彻底分开，这也是个行政管理常识，可是有些单位以“编制紧张、工作相关为由”，让左手监督左手，右手监督右手，使内控制度彻底失效。中国是农业古国，农业、林业和水利常识已经在农谚、俗语中流传千年。可是，许多经济技术浪漫主义者忘记了老祖宗的基本经验。植树种草的人忘记了“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一年四季折腾植物；搞水利的忘记了“水往低处流”，不计成本地搞大型机电抽水工程；搞管理的忘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天人和谐法则，提倡“五加二”和“白加黑”，让员工超时超负荷地打疲劳战。

　　自然规律是最刚性的规律，违背自然规律必然遭到大自然无情的惩罚。面对大自然，人类必须谦虚谨慎，只可遵循自然规律，顺应自然，不可浪漫烂行，更不能盲目蛮干、倒行逆施。大折腾皆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折腾。当年，举国上下激情澎湃地妄想“人定胜天”，豪情满怀地高呼“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高歌“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让路，我来了”。全民狂热群体疯狂地全面大折腾，导致一系列灾难性后果。

　　经济规律是最不愚蠢，且可以避免愚蠢的规律，傻折腾多属违背经济规律的折腾。经济规律不是西方经济学的专利，《易经》中的“损益论”、《道德经》里的“利害论”、《孙子兵法》中的“权衡论”，以及贸易实践中价格变动经验、会计核算中的成本观念皆是最基本的世界性常识，不识字的人都懂。回首往事，在经济工作中，还有哪句话比“不惜一切代价”的说法和做法更傻?面对现实，在市场经济中，还有哪句话比“不差钱”那种小富即安、中富即狂、暴富则疯，得意忘形的心态更愚昧？

　　法治是制止无法无天，免于胡作非为的栅栏，违法乱纪的做法皆是胡折腾。“宴席税”、“小姐税”、“喝酒规定”、“抽烟文件”、“处女嫖娼”、“聂树彬冤杀”、“开胸验肺”和“钓鱼执法”等等典型案例让人啼笑皆非。王跃文在新著《苍黄》中描写了很多来自基层的胡折腾，在现实中都有典型案例。《苍黄》中最典型的胡折腾就是以“执法”、“政府行为”和“公共利益”、“全局观念”为名的违法乱纪。例如，一个由县委书记“熊雄”挂帅的“乌柚县综合执法指挥部”，成员单位有县政府有关职能部门、法院、检察院和新闻单位，其做法将决策与执行、执行与救济、司法与司法监督、社会管理与舆论监督等等法律明文规定的权力合而为一。如此这般，县委书记“熊雄”就成了绕开县委集体领导、人大法制监督和政协民主监督，踢开政府分工负责，滥用司法权力，免于舆论监督，为所欲为的“土皇帝”，严重违犯《宪法》《地方政府组织法》《刑法》和三大诉讼法等法律。“苍黄现象”不是个别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例如，笔者狠批过的所谓“执法创新”即是以“创新”的名义突破现行法律法规，违背法治精神。

　　农民说的“翻烧饼”就是理论与实践相脱离，或者具体实践违背科学理论的折腾，可以称作白折腾，许多一哄而起、轰轰烈烈、无疾而终的折腾就是白折腾。例如，饱受争议，不了了之的深圳市所谓“行政三分试验”就是吃错了药的白折腾。《行政学》常识告诉我们，地方治理之权天赋“左右结构”，包括立法、决策、执行、司法、监督、教化等多种权力。行政即执行，天赋其“上下结构”，执行权的行使必须实行行政首长负责制和上下级分工负责制，“三分”必然产生三个“首长”，权能分散，责任不清，政出多门，消耗能量。把“一把手”切成“三只手”，在理论上是开错药方，在实践上是做错了手术。地方行政的真问题是行政机关自我授权、选择性执法和自我监督，如果把行政机关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力收归人大及其常委会，把行政监察和审计监督分出来，变体内监督为体外监督，一切突出问题都容易解决。

　　不折腾少不了理性思考，理性即见识，坚守常识、敬畏自然、尊重科学、遵循经济规律、遵纪守法、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是坚守不折腾的底线，保持理性，产生远见卓识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