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赋

煌煌六合，无极宇宙。大河经地，委蛇八荒①。出昆仑，贯高原，盘积石，逾华山。曲曲莽莽，浩浩汤汤。

于是神思飞逸，遨游万里。长风吹天，皓月流素。俯瞰黄河一线，奔飞马，崩雷电，苍茫无际。临之惊心，闻之慑魄，实罕之大观也。

若夫百草凋败，阴风凄厉，琼玉盈山，冰凝清寒。滔滔大河寂寥悠远，敲之凿凿②，击之铮铮，若开妆之碧镜，以鉴天容。犹时空顿住，流瀑铁凝。其形如剑、如戈、如羽、如兽。趋突跌宕之状纷呈，典媸媚妍之姿毕现③。忽而匿日拨云，飞雪消顿，则冰凌聚彩，玉耀霓虹。如诗、如画、如幻、如梦，恍兮惚兮矣！

既而新春启暖，清风扫寒。冰河龟裂，碧镜乍崩④。千千碎银丽阔水，一河繁星灼苍穹⑤。洋洋乎！沸沸哉！若金甲之大军快步，似灿盔之兵阵徐行⑥。

至于气炎日茂，水沛河丰，速流飞鱼，急波击湍，漫山点翠，红叶涂丹。则游人皆至，以观壶口之险。是以瀑涤千载，大象有形。亙无疆之水域，泻兀势之万霆⑦。伟哉！壮哉！息万夫擂鼓之洪音，震群虎啸冈之巨响。其喷薄也，如龙蛟蟠虬螭之绞织而出水⑧；其滉袤也⑨，似骥骏骊骐骝之脱缰而奔飙。盘转淤洄，削利岩而中作；万瀑敝崖，漭滂沱而四注。青雾腾兮，花四时而湿蕊；紫烟舞兮，草常年而含露。御飓风之雄力⑩，吸赤阳之刀匕。穿壁灌巇，隆隆轰轰。

乱曰：斯大河无忌汹涌，岂不为民之患也？答曰：智人遣之，仁者导之，变害为利，滋灌稼穑1〇，则无患也。

大河之徵12〇，华夏之名。逝者如水，溯吾黄河犹听中华五千年文明之崢琮。是为雄飞，安能雌伏。华胄共进13〇，古国嘉风。且看今日之巨龙昂首在升腾！

黄河是中华的母亲河，黄河壶口位于延安宜川县仕望河口北10公里处，该处水面从400余米的宽度突然缩窄为40米，在壶口处骤然下跌30米左右，后沿“十里龙槽”直去。黄河壶口瀑布气势宏伟，四季晨昏晴雨变化无穷，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注释】

①     逶蛇：曲折绵延的样子。

②     凿凿（záo）：实实在在。

③     媸（chī）：丑。

④     碧镜：指河水结冰后河面象一块绿色的镜子。⑤千千碎银丽阔水，一河繁星灼苍穹：消融崩碎漂浮在水上的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象河水中撒落了无数碎银，又象耀眼的繁星坠入黄河里反照着天空。⑥若金甲之大军快步，似灿盔之兵阵徐行：流动的冰山鉴着阳光，象身着银盔黄金甲的军队徐徐而来。

⑤     （gēn）：横贯、贯通。

⑥     龙蛟蟠虬（qiú）（chī）螭：五种不同的龙。

⑦     袤（huàngmào）：形容水汹涌广大。

⑧     飓（jù）风：大风。

⑨     稼穑（jiàsè）：耕种收获。穑，收割谷物。

⑩     徵（zhēng）：象征、迹象。

⑪     华胄（zhòu）：中华儿女，炎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