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虎：人造星月，装“羌”做“势”，凤县为何？何为？

   凤县是秦岭山中的一座小县城，人口据说约12万，离我的家乡宝鸡大概不到百公里，是秦蜀交通要道。南宋时代所编的《方舆胜览》记载:“周兴于岐,翱翔至南而集焉,是以西歧曰凤翔,南歧曰凤州。”现在有“水韵江南七彩凤县”之美称。

   小时候听父亲说，凤县的风光很不错。他曾去那里做工盖过楼房，我至今未去过。不过，不时听到周边朋友对这座小县城的夸奖：现在的凤县不亚于西安大城市，尤其是夜晚，山风习习，灯火辉煌，广场跳着“庄锅舞”，有点异域风情。可以说，凤县不光景色让人留恋，其现代的时尚、流行也很醉人。

   特别是近年，凤县耗资60多万元打造的“人工月亮”和2700盏“星星灯”。这个“不让历史误会”的县城，为错过《黄石的孩子》宣传而抱憾。由宝鸡市区进入凤县境内，会看到公路两旁矗立的几十里“风景长廊”：仿古的门楼，琉璃瓦镶嵌，青砖墙头的山脉造型，颇为气派。若在夜晚进入县城，跨过嘉陵江大桥，还能看到一座号称186米高的“亚洲第一高”音乐喷泉展现出的流光溢彩。可以看出，凤县政府为了寻找旅游突破口，提升县城品牌形象，试图带动区域经济，下了一番功夫。人造星月很雷人。我觉得，修建一些现代化的城市工程，就意味着把城市一下子推进了现代（国际）化进程，一些重点、中心城市、县城、乡镇，甚至比较富裕的村组搞起了偌大的广场工程，有时候占地之大，令人咂舌。可能这也是一种民生工程，能锻炼身体，可以娱乐休闲等等，但是我看到一些特别大的城市广场，人迹很少，修建粗糙，路灯不亮，草木枯萎，管理不善，狗粪满地，大有浪费土地，“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政绩工程”之嫌。政府买单“作秀”，最终是劳民伤财。凤县一个12万的小县城，修起城市文化广场，流光溢彩，歌舞升平，是不是人民早进小康社会了?

   我知道过去凤县一直是一个以矿业为财政收入的穷县，产业结构比较单一。据说，这座小城一度以盛产铅锌矿闻名，产业结构单一，矿产业支撑了全县80%的经济份额。现在突然醒悟，企图通过做大、做强旅游业来改变产业结构，这也是一种革新思路，人民的一件幸事。但旅游业不是简单的“人造星月”，即是修建一座世界之最的“摘星楼”，恐怕难以摘到天上真正的星星。短短两年内，在6.5亿元政府投资的刺激下，“五大生态旅游区”等几十个大型景观项目迅速上马，是不是好事呢？旅游业尤其科学的发展规律，也有其容易受各方面影响的脆弱行业。打造一个旅游目的地形象，不是建造几个简单的硬件工程去吸引大众的眼球，它还需要便捷的交通、优质的服务以及良好的可进入性、多种营销手段等等。这里不多说了。

   凤县曾经招聘百名大学生做导游，领导要求新闻天天要有“凤县”，可谓在宣传下功夫不少。在宣传促销中，适当进行一些必要的概念化炒作未尝不可。凤县曾经请过网上红人“天仙妹妹”，同过羌历年。挂红、净手、桑烟、敬酒、谢牛等庄重的羌族过年仪式，通过民人效应进行吸引大众眼球，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实力、要有承载历史、文化、地理等较强的旅游资源景区。我一直认为，旅游景区是旅游产业的核心竞争力，带动其他旅行社、宾馆饭店等等。“五大生态旅游区”知道的人有多少？

    近两年，一到夏季旅游高峰期，凤县的大小宾馆800多张床位客满，“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我承认，现在旅游业已经从单一的观赏型进入到体验型，追求新、特、奇一直是游客消费者的心理特征。凤县进行纵向分析得出要发展旅游，横向的比较呢？其他旅游资源同质的县如何呢？我也认为没有文化的旅游是肤浅的旅游。凤县在做深旅游的时候，打文化牌也不错，但不应该把“羌族门”事件当做新闻追捧的亮点。

   “文化是旅游的灵魂。凤县开始只重视生态旅游，弱化了文化色彩，这样就桎梏了旅游业的深入发展。”“弘扬羌文化、回归‘羌族故里’”的旅游战略应运而生。一场轰轰烈烈的汉族改羌运动正在实施。“求羌运动”能否解决问题呢？2008年11月9日，首届羌历年旅游文化节在凤县举行，除了盛大的羌舞、羌宴，庄重而又神秘的羌族过年仪式，凤县还邀请了几十名地震灾区的羌族同胞。发布了《关于恢复和变更凤县部分羌族群众民族成分的相关通知》，《通知》明确指出，申请恢复和变更羌族民族成分的，必须是具有凤县户籍的公民，现有民族成分必须是汉族，原来已确定为某一少数民族成分的不得申请变更。坊间有传言，“三代以上长期在凤县生活工作的居民，就可以办理改民族手续。”许多在外打工、上学的凤县人，都陆续接到家人的电话，被告知可回乡“改民族”。在高考加分、计划生育生二胎等政策的诱惑下，据说已经有千人申请更改。根据陕西省实施的《关于中国公民确认民族成分的规定》，个人的民族成分，只能依据父或母的民族成分确定。且不说这样违反国家法律政策，强制或者诱惑更改民族，谁是历史的罪人？凤县一方面说不让历史误会，以方面做着怎样的尊重历史？

    提倡“唱羌歌、跳羌舞、喝羌酒、吃羌饭、穿羌衣”，全民作秀。这样的生态表演，俨然一副“印象：刘三姐”的翻版，这样“原生态的表演”|“秀场”在糊弄谁？能否撑起全县人民的苦苦期盼？

    今年地震之后，现在金融危机正在蔓延，不知道何年才能停止或者经济恢复。预测明年也罢，四五年也罢，总之需要我们有一个客观的认识和心理准备。能得到国家扩大内需的财政支出和倾斜是件好事，这可呢个是全国各省、市、县等领导所想的。是买鱼养生还是防水养鱼，有待进一步思考。凤县为了成立羌族自治县得到支持，在十几亿中国人的眼皮底下，公然更改民族，恐怕需要好好思考。至于凤县到底算不算羌族文化区，有待科学考察。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尊重历史无可否非，承认错误也应该，但是我想更改民族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老百姓怎么能随便认祖归宗呢？

    凤县现在究竟有多少历史实据能证明是羌族的后代。这是历史、考古等学家的事情。我想，从政府层面来讲，改革三十年证明，我们的政府不能越位，也不能失职。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宏观上的管理、引导、服务要跟上，更重要是要尊重历史、市场运行的规律，做些踏踏实实的民生工程，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比闹一些类似“芙蓉姐姐”，花花绿绿的人造节目更好些。

    今晚是西方的平安夜圣诞节，希望大家都平安，不仅仅今夜，一年或者一生都平安。但愿山寨里的凤县，阵阵冷风吹醒我们的头脑。

                                    2008.12.23上午于西安北院门

                                    2008.12.24 打印

来在杨广虎个人博客：blog.sina.com.cn/yangguang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