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小生：大狗和小狗（一）

圣诞节前几天，大狗从集市上买回一只纯白色的蜷毛小狗,昵称“阿宝”。他把它搂在怀里，逢人就要有意地逗一逗，见别人赞美，心里不知该有多么舒服。　　

好开玩笑的门卫冯笑天半是揶揄半是夸奖地说：“多日不见，大狗哥给自己引了个兄弟，白光闪亮的，好耀眼啊！”大狗咧嘴一笑，露出半口黄牙，眼里却满是得意。他似乎全忘掉了自己名字的真实含义，如此舍得花钱，绝不是摆谱，也不是耍阔，更不是夫妻感情失调而别有所好，他完全是图个稀奇。你看阿宝这身段，多像唐代女士一样端庄丰满；它的眼睛，多像两盏明灯一样辉煌光亮；它的肉敦敦的嘴唇，多富于弹性；它摇起尾巴来，还有点象打情骂俏哩 ！　　

进了电动大门，大狗便把小狗放下来牵着绳子。小狗晃晃悠悠地迈着八字步，跟他并排儿朝里走，时不时地回过头相互对视，然后眯缝着眼不无暧昧地喜笑，十分自豪地接纳那些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也许是大狗故意放慢步子，也许是阿宝要卖弄风姿，从大门口到十八号楼三五十米长的距离，竟然花费了个把钟头。　　

上楼的时候，大狗又把小狗抱在怀里，还用休闲上衣把它遮挡了一下。小狗真是跟大狗很投缘，伸伸脖子，小嘴唇一撅，就在大狗那少有皱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大狗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犹如他第一次做爱那么令他震撼不已。　　

大狗伸出手嘭嘭敲门。他身上装着鈅匙，可就不去动手，他想给媳妇一个惊喜哩！正当他和小狗亲热时，媳妇把门打开了问：“你干啥呢？鈅匙丢了？”大狗说：“你看，这玩意，简直跟白缎子一样光亮！”媳妇瞅瞅，又问：“谁给的？”大狗连问带答：“天上还能掉馅饼？买的！”媳妇追问多少钱，大狗说“八百”。他把二百瞒了，一想图个吉利，二想避免媳妇唠叨。可女人还是嘟囔：“胡骚情啥？你一个月能挣几张票子？莫不是吃了啥药，撑的招不住，穷折腾！”大狗压低嗓门说：“只要人精神，折腾怕啥？咱俩，黑了就折腾吧！”他将脸凑过去在媳妇的脖子上吞了一下子。媳妇拿指头指着他额颅，嗔道：“你，真是个死不正经的！”大狗见媳妇消了气，嘿嘿嘿地愣笑。　　

大狗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放到地板上，小狗竟撑起后腿合上前爪子对着女主人作揖，随后又跑过去不停地摇着尾巴卖乖，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大狗媳妇的心里便嘀咕：老人们常说“牛是亲，马是信，梦见驴驴你甭问。”昨天夜里她梦见一头大黄牛老顶她的胸膛，今日男人就逮了个小狗回来，莫不是老天要给自己送喜了？可又一想，都四十出头的人了，会有啥出息！她又低了头去忙别的事情。阿宝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两声，便不即不离地跟着她。狗通人性，大狗媳妇开始喜欢上这个懂事的“孩子”了。　　

吃饭的时候，小狗一直蹲在餐桌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新主人一口一口地吞食美馔佳肴，馋得它时不时用舌头去舔自己的嘴唇。当女主人收拾盘碗时，小狗油亮的眸子一下定格在几块残剩的骨头上。大狗媳妇赶忙取来一个纸盒子，倒进骨头，端了叫小狗跟她去卫生间，小狗死噙住她的裤角不放。大狗弯下腰劝说，小狗竟汪汪汪地不住狂吠。　　

大狗的隔壁住着牛大爷，习惯睏午觉。他刚刚合上眼有点迷糊，却被小狗的叫声惊醒，就靸了鞋寻声而来。大狗开了门满脸堆笑地说：“是牛大爷，快，快进！”牛大爷的脸挺得象“静平社”，说：：“从啥地方拣了这么个家伙，个不大，声不小，端端把我吵醒了。你也知道，我害的失眠症。”大狗急忙解释：“才回来，还不习惯，熟了就不啦！”牛大爷说：“外国人富的流油，养狗耍阔气；中国人穷啊，填肚子都忙不过来，再给狗分一份，能受得了？不值！”牛大爷象是诉啰又像是教训，弄得大狗很有些扫兴，碍于邻居的面子，无奈好话巧说：“我们会把它调教好的，您老就放心吧！”“那好，那好！我就不打扰了……”牛大爷落了这句话转身告辞。大狗和媳妇把他送出去，还未关住门，老人又自言自语地嘟囔：“唉，咱真贱啊！”大狗和媳妇对视了一会，什么也说不上来。（未完待续）

下回看点：大狗调教小狗的苦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