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侠:我的故乡情结
星期天,我回到了阔别已久位于少陵原上的故乡,看见光光的水泥路边垂柳依依,新盖的二层小楼一家挨着一家,飘扬在学校上空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场院上的孩子们在玩老鹰抓小鸡,原来的打麦场已经变成了一所希望幼儿园,我的眼睛湿润了。改革开放使我的家乡富裕了,村民扬眉吐气了,我不禁又想起那个遥远的年代……
那是上个世纪的1987年,那一年我高考落榜了。记得那是一个雨后的黄昏,我站在村后的打麦场边,天与地在远处相接,像一个倒扣下来的大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望着贫瘠的家乡,我当时觉得她太丑陋了,贫穷,落后,没有文化生活。当我一想到,以后就要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结婚,生一堆孩子,邋里邋遢,弄不好,还要被那粗鲁的丈夫打一顿,我那些玫瑰色的文学梦怎么实现啊?在这个熟悉的麦场边,我流下了悔恨的泪,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偷偷地起来,给母亲留了一张纸条,出去捞世界去了。当我来到城里,却傻了眼,我去哪里呀,我会干什么呢?那时候不像现在满大街都可以看到张贴着的招聘广告,我觉得站柜台是个很体面的工作,便向商店里的女营业员怯怯地说:“阿姨,你们这里招营业员吗?”她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知道这是国营商店啊!我们是国家正式职工,赶紧走吧!”话语中带着一股轻蔑的语气。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觉得饥肠辘辘,决定还是去我姐家吧!进了城北的姐姐家门,我看到父亲也在那儿,他们正在焦急地等待我。于是我被安排到一个饭店当了服务员。
有一天,天下着大雨,我哥哥披着雨衣到饭店来找我,要我回去当民办教师。考虑到我实在受不了城里人对农村人的歧视,便回到村里,一心要扑在教育事业上。可当时的学校连一座教学楼都没有,都是些破烂的平房,教室的墙皮脱落了,民办教师以及代理教师每个人几十元的工资,都要从农民交的公粮里由乡上扣下来发,民办教师工资太低,和正式教师付出一样多,甚至比正式教师付出的还多收入却是天壤之别。于是,在当了一段孩子王之后,我又逃走了,去西安打拼,先后摆过地摊,承包过柜台,卖过皮鞋,卖过服装,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我还通过努力,拿到了大专文凭,拥有了一份稳定的正式工作,也在城里安了家。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改革开放也三十年了,我的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雁引路,雁翔路,宽阔明亮,并排能开好几辆车。原来上少陵原要翻的三个大坡五典坡、春临坡、鲍勃坡,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而原来的韦曲镇仅是几条破烂的街道,现在随着韦郭公路的修通,西部大学城拔地而起,长安县的撤县设区,雄伟的区政府大楼耸立在韦郭路旁。长安广场更是县城的一大亮点,步行街、喷泉、绿地、草坪,当你置身其中,不知从那个草丛里就传出动听的音乐,如同天籁之音。早晨,当你看着硕大的广场成为一片晨练的海洋,翩翩起舞,黄昏时分一个个溜冰的孩子身轻如雁……你就会感到,长安人的业余文化生活比过去丰富了许多。最主要的还是长安人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家常里短,要么就是谁家盖了三间大瓦房,现在,一见面就问孩子学习怎么样?我们村里也办了企业,有木器加工厂,砖瓦厂,还有制作布鞋等厂子,以前村里人都靠在外面打零工挣钱,妇女都是看孩子、种地,基本上没有经济来源。现在可不同了,在家里就可以把做鞋的辅料领回家,抽空加工,然后验完活就能按数量领钱了,互不耽误。也可以去木器厂刷油漆,不出门不一定没有你在外面挣的多。村里的年轻媳妇都是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自来水早拉进了各家各户,村委会还准备商量着解决农民的天然气问题。我记得小时候,村里要是来个车,大人都会抱着孩子说:”走,门门儿看呜呜走!”现在你经常可以看到乡村小道上停着小车,甚至那天开出个宝马都不奇怪,因为村里考上大学的孩子太多了,甚至还有许多是研究生,甚或出国了。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感慨地说:”我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经历了将近一个世纪,从古到今,都是种地纳粮,没有一个朝代说农民种地不纳粮的,现在居然不纳粮,政府还给你补贴,这么好的社会,我一定要多活几年。九年义务教育,孩子们的学费全免了,农村又实行了合作医疗。中国还能过这么大的事,开了奥运会接着开残奥会,这都是托改革开放的福啊”!
是啊!党的富民政策让我的家乡富裕了。今天又是个雨后初晴的日子,我站在家乡的门口,望着远处的终南山,天是那样的蓝,山是那样的清晰,好像走几步就能融入大山的怀抱。我不禁闭上眼睛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我陶醉了,融入故乡的怀抱,我觉得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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