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收苞谷（马新武）

双节本想出去游玩，谁知天不作美，不停地下雨，影响了我的心情，被坏了我的计划。

住在高楼上，我隔窗望雨，时大时小。大时，雨如豆，落在水泥路上，溅起无数水花；小时，雨如丝，一丝一丝地飘着，像满天飞舞的细沙。望着秋雨，思绪又把我拉回到了昔日老家，收苞谷的日子。

在老家时，我每年都要收苞谷。收苞谷，以前是人工，现在是机器。机器收苞谷人轻松，而人工收苞谷就不一样了，人不但要受罪，有时还要付出血的代价。也许，正因如此，人工收苞谷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人工收苞谷，其实就是搬苞谷，装苞谷，扛苞谷，把苞谷拉回家。其中，搬苞谷，扛苞谷最苦最累。搬苞谷，人们一般都会选晴朗的日子。我们也一样，吃过早饭，快8点才出了村。走在阳光照耀大路上，我看见路北黄黄绿绿的苞谷地里，一行行苞谷杆像一行行士兵，怀抱着一个个苞谷穗，等待人们来收获。过了沣惠渠二道桥，就是北一村粉沫厂。其后面，有我家的1.3亩地。走到地头，看到丰收的景象，我很高兴，一块拉着架子车来的妻子也很高兴。早上有露水，我们戴了草帽后，才进地开始搬苞谷。搬苞谷很简单，右手抓穗尖，左手按穗尾，只要右手往下一搬，苞谷穗就掉了。要搬的苞谷共9行，我5行，妻子4行，同时向前搬。苞谷穗搬下后，扔在中间，也就是第5行，4至5米一堆。搬着搬着，我的手不慎被苞谷穗根部篾片划破流出血……疼痛中，妻子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创可贴拿了过来给我贴上，并叫我休息一会儿，等血止住了再搬。少顷，血不流了，我戴了一双手套又开始搬苞谷。由于苞谷叶上的露水太多，我和妻子身上穿的长衫都湿透了。尽管不好受，可为了收秋，谁也不愿意停下来。特别是我，手上还带有伤。时间快十一点，露水才没了，我和妻子又各自换了一件长衫，将湿长衫挂在折去尖的苞谷杆上，让风吹日晒慢慢干。穿上了干长衫，舒服倒是舒服了，可闷热却朝我们袭来，同样不好受。我喝了几口随身带的白开水，继续向前搬，越搬越难受，禁不住，偏头朝北望，发现快到地头了。一激动，我竟脱口而出：“马上到头了！”妻子听后，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笑容。十几分钟后，苞谷终于搬到地头了。

搬完苞谷，接下来就给蛇皮袋子装苞谷，用细绳或窄布条扎袋口。装一袋子扎一袋子，直立地上，一袋一袋，似长龙，让我高兴又发愁。愁的是，昨天下了雨，地软，车架子拉不进来，只能肩扛到地南头，啥时能扛完呢？眼前正装苞谷的妻子不知咋想的，她边装边说，今年收成好，装完踏条路，咱一块往出扛。累了，不想用架子车往回拉，咱就雇个拖拉机。听了妻子的话，作为男人，我感到羞愧。于是，我重新振作了起来。和妻子装完苞谷，我一个人肩扛，一袋接一袋，由远到近，不到两小时就完了任务。见状，妻子很感动，夸了我几句，便雇车去了。

我为啥不让妻子扛苞谷，是有原因的。

有一年搬苞谷，正搬着，下雨了，雨大很。本来可以避一阵，可性子倔强的妻子不避，冒雨在地装苞谷，装完后跟我一块往出背袋子。事后，妻子留下了腰疼的后遗症。

望着地头如同小山一样的苞谷堆，我感慨万干！

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不说顶天立地，最起码要比女人强，今天我就做到了。

一根烟功夫，妻子引着拖拉机来了……苞谷装上车后，我跟车，妻子拉架子车匆匆往回走。拐过弯，看不见妻子了。

此时，己是下午3点半，太阳依旧艳热。

苞谷卸在大门口后，还要把苞谷袋子往门道和院子堆积，还要抽空撕苞谷壳，扎苞谷辫子，挂苞谷串串，晾精赤穗……

“吃饭咧。”妻子的喊声突然传进了我的书房，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又回到现实。

窗外，濛濛细雨，仍在不停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