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家红事的“坐席”(马新武)
人生在世,无论身在何处,一听到“坐席”这两个字,我的眼前便浮现出许多美味佳肴。
坐席,是沿袭了千年的习俗。
在长安西片,尤其是我的老家——北张村,不管男女老少,都爱坐席。其喜悦的心情,不亚于进馆子。
坐席有红,白事之分。红事,喜气,热闹;白事,悲哀,沉重。所以,红事的席面一般比白事的席面丰盛。今天我就以红事中的婚礼坐席为例,谈谈自己的所见所闻。
男婚女嫁是人生的大事,从古到今,人们都非常重视。置办嫁妆,举行仪式必不可少。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男女双方的家人就开始忙碌了。割肉,买菜,购烟酒,请厨师,搭宴棚,张灯结彩贴对联……当然,还有一个重头戏——请大总管。大总管,由主家定,通常是村里或族里有威望,有能力的男人担任。大总管请来了,他会根据过事的规模大小,按各人的特长安排活路,并用大红纸张贴公布,谁干啥,一目了然。
第二天,男方迎亲,新娘待嫁。迎亲,男方一家起来的很早,叫人装扮头车,检查礼品等。女方相比较要清闲些。迎亲车队来了,新娘的闺蜜和亲朋们会提前把大门锁上,索要喜糖和红包,让新郎在大门外高喊丈母娘,快给女婿开门来……场面十分喜庆,热闹。新郎接走新娘,在村口或街口迎接的队伍更壮观。花车未到门前,有专人就鸣炮。到了门前,还要鸣炮,打醋坛。打醋坛,由一位长者把一个烧的通红的铁犁,用钳子夹着,围着头车顺转三圈逆转三圈,边转边用醋给上面浇激,发出滋滋的响声,长者嘴里不停地喊着:“激犁!激犁!” ,谐音“吉利”之意。
新娘迎回来了,接下来就是坐席。坐席,早上是臊子面,下午是十三花,即十三道菜。现在,过事都是十六道菜,八凉八热,荤素搭配着有专人一盘接一盘地端上来。上到一半菜后,白蒸馍会出现,谁能吃几个拿几个,不限量。同时,主家还会让族里有脸面的人领着新郎新娘来席间给长辈及客人敬酒,以表谢意。
在坐席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喝酒。一次,侄子结婚,紧挨我东边的一桌,个个都爱喝酒,坐在一起,好看在后头。这不,开席还不到十分钟,一瓶白酒便喝完了。咋办?见喝酒就脸红的兰选良先开口了:“老五,来瓶酒。”,“对,来瓶酒”剩下7人随声附和。很快,管酒的老五把酒送到了桌子上。“喝!”他们竟异口同声,招来了很多目光。揭瓶盖,倒酒,伍文利手快,眨眼间,酒杯都满了。见状,性情豪爽的郭要民端起了杯子,大声道:“来,干!”,“干!”他们碰杯后,全是一口闷(喝)。“好!”马垒很高兴,自动站起来倒酒。然而,没倒几杯,一瓶酒又空了。酒,还没等马垒开口,一瓶酒又上桌面了,是对面女人席送的。哈哈,马垒更高兴了,少顷-,八个酒杯又满了……喝罢,郭要民话多了,右手指着马垒说:“你,你行,咱俩喝!”。马垒年轻,血气方刚,岂容郭要民挑衅,随声道:“喝就喝,谁怕你!”。一旁的兰选良暗喜,忙站起来倒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第三瓶酒也喝完了。爱看热闹的胡仁峰催促:“老五,快上酒”。而老五好像没听见一样,迟迟不动踏。其原因是,他们己喝了三瓶,不能再喝了。这时,一直沉默的张栓绳猛地站了起来,大吼:“老五,你拿不拿酒?”。“这,这……”正在老五为难之际,大总管来了,只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低头了,一个个如同老鼠见猫似的,不张了。
大总管是谁?威力这么大?原来,大总管是村支书马景义,我叫叔,为人正直,善良,没官架子,是群众公认的父母官。平时,谁见了景义叔,都打招呼,更何况他们几个?一场风波平息后,棚内的气氛又恢复了祥和。吃的吃,喝的喝,谝的谝,充满了欢声和笑语。离席时,女人们有的会将早己抄到碟子或剩下的菜和馍往回带,昔曰是瓷碗,如今是塑料袋,美名其曰:不浪费。
老家过事,现在不同了,有专业服务队承包,人称“一条龙”。主家省事了,执事轻松了,大总管依然很忙。主要是随着政策的开放,人们都慢慢地富了起来,过事讲究了,不但请人摄像,还请歌手助兴。特别是一些冒尖户,过事大整,唱大戏,演歌舞,热闹非凡。记忆最深的是大工头兰罗子,给他爸过三年,居然请来了省研究院的戏,唱了三黑两中午,轰动四方。现在过红事,热闹倒是热闹,可给我的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思来想去,感觉少了那个张罗的过程,少了这个过程也就少了过去的气氛和乐趣。
总之,老家红事的“坐席”,喜庆,热闹,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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