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是槐花飘香时（任应孝）

每年槐花开放的时节，我都会寻找有槐树生长的地方，看槐花盛开，闻槐花飘香，还有我对吃槐花的美好回忆。

我是在长安农村出生长大的，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的村子中的空地处，家家户户的院落的房前屋后，都栽有几棵树木。在这些树木中，槐树是最常见的一种。还有村北沟道和潏河岸的崖头上，也生长有一些野生的槐树。

每年的四月末五月初，是槐花开放的时节，那一串串乳白色的槐花，挂满槐树枝头。在绿色树叶的衬托下，更显得洁白美丽，令人喜爱。招来一只只小蜜蜂停在花串上，忙着采蜜。整个村子房屋都处在槐树的掩映中，空气中弥漫着槐花清香的味道。村北沟道和潏河岸的崖头上，盛开的槐花，更是为荒芜的崖头增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每年槐花开放的时节，正是春夏交接之时，因新麦子还没有成熟登场，上年的粮食已剩余无几，人们把这个时节称为青黄不接。为了保证这不多的余粮，能吃到新麦子登场，人们采取用少量的粮食和其它能吃的，不属于粮食类的食物搭配的办法，省吃俭用，来度过这青黄不接的日子。先是挖田野里生长的野菜，和粮食搭配吃，后来再采摘树上能吃的东西，和粮食搭配吃。这树上能吃的东西，槐花自然成为人们最喜爱，也是首选的食物。

人们对槐花的吃法有多种，生吃、包饺子、蒸包子、蒸槐花麦饭，而我最喜欢吃的是槐花麦饭。采摘槐花是我们童年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生吃槐花，也是在采摘槐花时吃到的。大人们一般都是在槐树下，用长竹竿绑上铁钩钩折槐花。我们是爬上树，坐、或站立在高低适中，粗一点的树杈上，把篮子挂在树枝上，用手直接摘槐花。边摘边吃槐花。青黄不接的日子，为了节省粮食，每天吃二顿饭，常常等不到吃第二顿饭，肚子就开始饿了。但因无零食吃，只能忍饥挨饿，这槐花就成了我们的零食。一把洁白清香的槐花，吃在嘴里，沁人心肺。吃的有点饱了，篮子也满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下树。在槐树上用手采摘槐花，每次采摘时，不小心就会被槐刺划破手指，还要防着被树上采蜜的蜜蜂蛰了。我那时上树折槐花，每次因高兴忘了防护，常常手背被槐树刺划破了，却不知不觉，直到采摘完下树才感觉到疼，手背上有多道划痕。想到下一次采摘时，一定要注意对手进行保护。可每次上树采摘时，仍因高兴，忘记很好地保护手。采摘槐花，都是在清早，经过一夜露水的湿润，槐花显得鲜嫩。这时，村中的槐树上下，都有采摘槐花的人，在树上用手直接摘，树下的用长杆的铁钩钩折，整个村子是一片采摘槐花的繁忙景象，欢笑声在村子上空飘荡。

采摘槐花，以半开放的槐花为最好，营养丰富。全开放的槐花，会被蜜蜂采蜜失去一部分营养。从树上采摘的槐花，村中的人们包饺子和包子很少，更多地是用来蒸麦饭。包饺子和包子除了槐花外，还要用其他的东西加在一起做馅，擀饺子皮、包子皮，工序多，没有蒸麦饭工序简单。母亲先捡去采摘来的槐花中的个别树叶和杂质，摘掉花串梗，只要半开的花蕾。用水淘洗干净了，再晾干一下，放在盆里，加入少量的面粉，搅拌均匀，使花蕾都沾上面粉，不要起大疙瘩。然后上笼蒸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下笼了。下笼的麦饭晾凉了，把蒜捣成蒜泥，加入适量的盐、醋和辣子，调成辣子蒜水，吃麦饭时，把麦饭放在碗里，浇上辣子蒜水搅拌，吃起来酸辣可口。还有一种吃法，炒麦饭。在锅里放油烧热，加入切好的葱、姜、蒜末，炒出香味，再倒入蒸熟的麦饭翻炒，翻炒均匀，就可以出锅。吃时，不用再加任何调料，吃起来，更是另一番风味。因有了麦饭，人们不再蒸馍头，烙锅盔，以麦饭为主食，搭配一碗小米或包谷糁稀饭，就是一顿美味的农家早饭。在槐花开放的日子里，几乎是天天都吃，家家都吃麦饭，百吃不厌。母亲做的槐花麦饭，每顿都会被我们兄妹吃的干干净净。后来，我离开村子上学、参加工作，春天里节假日回家，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槐花麦饭，直到母亲去世，才吃不到了母亲为我做的槐花麦饭。

采摘槐花，是以村中的槐树为主，有时也去河岸边的崖头上，但因那里的槐树多生长在半崖中，崖头上能随手够得着采摘的，早早会被人们采摘掉，半崖的要采摘危险太大，一般很难下到半崖，那里还有比蜜蜂厉害的马蜂，不小心碰了马蜂窝，躲避不及，就会被蛰的鼻青脸肿。因此，在村外的崖头采摘槐花，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去了，也只是在能够得着的槐树上采摘，不会冒险下到半崖去采摘。

如今，槐花开放的时节，还是春夏之交，青黄不接之时，人们不再为吃饭发愁，而把采摘吃槐花不再作为主食，只当做一件有趣的事。因此，趁着春夏之交天气好的日子，找一处可以采摘槐花的地方，旅游，采摘槐花，吃槐花做的饭食，回忆过去青黄不接吃槐花的日子，珍惜当下这美好生活，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

任应孝，陕西长安郭杜人，长安作协会员，喜爱诗歌、散文。已在,《西安日报》，《西安晚报》，《三秦都市报》，《南城文化》，《长安人》等报刊和电子媒体发表散文、诗歌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