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来生绝不叫农民(马新武)
农民,以种地为生的人。
当农民,一年四季围着土地转,收了麦子种苞谷,平平淡淡,没一点意思。难怪北四村前任会计石农民,不但不愿当农民,还常对着自己的大名发呆呢!
为了摆脱农民的身份,他参加过高考,但一次次都失败了。直面人生,他认为自己天生就是种田的料。于是,他老老实实,一心一意地务农了。
有一年,村里突然出了一名大学生。这史无前例的新鲜事,让他非常震撼。他羡慕人家,同时也在反省自己,都是人,都生长在农村,人家为啥能跳出“龙门”,而自己……他坐不住了,又开始不安分守己了。
他想寻找另一条途径,来改变他的命运,提高他的人生价值。思来想去,他竟滋生了当作家的念头,象贾平凹,象路遥,象陈忠实那样,光彩照人。然而,现实生活有不少人,尤其是他老伴时不时给他泼凉水,说他大半截身子都进黄土,还不知道天高地厚。面对老伴的反对和世俗的偏见,他不以为然。
他坚信,事在人为。
光阴似箭,一晃,两年过去了。他起早摸黑,不知受了多少罪,一部长篇小说才脱稿了。谁知,稿子寄出去后,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为此,老伴生气了,将他的书籍和小说底稿全当破烂给卖了,他知道后敢怒不敢言,因为没回报。在痛苦中,他又怀疑起自己的名字来。他弄不清楚,他老爸为啥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让他倒霉,成不了大事。
其实,他再倒霉也倒霉不过他老爸。听村里老人讲,他老爸是一个大地主的儿子。在文革时期,因成份,他老爸常被大队叫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有时,他老爸还会被红卫兵押出去,游街示众。那年月,他老爸倒霉,他老妈也跟着倒霉。他老妈生下他不到一岁就因病离开了人世。一家人就只剩下他和他老爸了。他老爸既当爹又当娘,没几年也因病离开了人世。临终前,他老爸把他托付给了一个亲戚,并再三叮咛,他的名字叫农民。其良苦用心,可想而知。
这事,他一直不知道。所以,他不仅不尊重他老爸的著作权,还对天发誓,如果有来生,绝不叫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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