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赶集(纪锋)
刚过腊月二十,街道上就散发出新年的味道。孩子们早已经放了寒假,三五成群的在街道上溜达。街道两旁的铺户商家抓紧这难得的商机,纷纷张贴海报,放开大喇叭,吆喝着新到的年货。火红的对联、喜庆的年画,各种商品一下子塞满了人的眼睛。
眼看着就到了大年三十,桌上的台历已经翻完了。岁月爬上了额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印记,浸染了发髻,增添几缕银丝。小时喜欢过年,现在却怕过年了。独坐案前,曾经的过年情景在我脑海里一幕幕闪现出来,可我再也抓不住了,唯有留在心里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每到腊月,总要下几场厚雪,把寂静的山村覆盖的严严实实,通往山外集市上的那条小路顿时不见踪影。雪停了,阳光洒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偶尔有几只鸟雀从灌木丛中扑棱棱飞向山顶。雪消融的很慢,根本感觉不到一天能消下去多少,房檐上渐渐地挂上了一排冰溜子,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利剑,放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我心里企盼着雪能早些消完,好赶路上集买年货,可天气似乎并不了解人的心情,忽而天气又变卦了。父亲对我说:“明早赶紧上集买些年货,等下了厚雪,路不好走,年都过不成了。”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我在前面走,父亲走在后面,着手电筒照亮出山的小路。黎明前的大山寂静无声,只有走在雪地里的沙沙声,小路上有人走过,一串深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山外的集市。人踩过的雪印变成了坚冰,走在上面不停地打滑。天渐渐的亮了,我和父亲爬上了山梁,我的额头上冒着热气,稍事休息,继续前行。过了山梁,就该走下坡路了,我侧着脚一步一步慢慢挪动步伐,每次在要摔倒的时候,父亲总能把我扶稳。
难走的小路眼看就走完了,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集镇,我不由得就加快了步子,谁知一不小心,一个跟头就摔倒在路边,一下子滑出去好几米远。父亲赶忙拉起我,说:“路宽了,你也要小心呀。你看一大意,这回摔痛了吧!”我拍拍满身的雪,说:“不疼,咱们赶紧赶路!”
三个小时后,我和父亲终于来到了镇上。太阳升得很高了,照在每个赶集的人的脸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条大街上都摆满了货架和地摊,一眼望不到尽头,父亲牵着我的手从街道西头挤到东头。他肩上的口袋里鼓鼓囊囊,装满了我爱吃的菜和肉、还有春联、鞭炮等。街边一个炸油饼的摊点上散发出油香味,黄灿灿的油饼、油糕冒着热气,我停了下起来。父亲说:“饿了吧,咱吃些东西就得往回走了,刚好也歇会。”那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油饼,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满足这个愿望,油饼、油糕是那么好吃,这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临走的时候,父亲多买了几个,让家里其他人也能尝一尝。
太阳偏西了,我们踏上回家的路。山下雪已经消了,往山里走,雪渐渐地厚了,踩在消融的雪地里,雪水四溅,不一会就弄湿了裤腿鞋子。太阳渐渐落下去了,等我们爬上离家最近的梁顶时,夜幕织上了天空,笼罩住故乡的一切。阵阵寒风吹得人鼻子刺疼,父亲仍旧拿出手电筒照亮熟悉的路,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家的方向奔去。纪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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