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因自省而坦然（张继潭）

“人生的细小选择也是一种挑战”。这句话曾经是我在2014年夏天写的一篇文章的题目，文题中的那个“选择”就是“学拉秦腔板胡”； “2015元旦感言叫失眠”。这句话也是我元旦守岁失眠后的一篇文章的题目，失眠的最大理由还是，前三天零距离地见识了张雨平老师的板胡演奏技艺，羡慕的不得了，激动的难平静，于是元旦夜失眠了，想入非非了，就诞生了那篇《2015元旦感言叫失眠》的文章。主题就是“想学成秦腔板胡”。时至今日，已学了两年多，进步值得肯定，弱点显而易见，但我不忘初心。

虽然信心从未丧失，但那“挑战”二字还随时会跳出来刺痛我的心，给我带来阵痛。这不，昨天下午，我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就心里滴血，眼含泪水的震颤着！不由我在心里反复诘问着自己：张继潭，你是学秦腔板胡的那块料吗？你配那么激动的两年凉不下心来的瞎显摆吗？是啊，我比圈里的好多同行都水平差，我知道我连板胡里的“二把刀”都算不上。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我厚着脸皮去在班社蹭戏拉板胡，就是为了练胆，就是检验我在家里学习的成绩。我承认，我几乎没有快弓，指法较笨拙，遇到快弓时一般都点子不清的一带而过。但令我不失初心的是，我也有我自身的优势，我懂戏谱，我懂强弱拍，我一般节奏和音准问题不大，至于“认板识铜”我不太熬煎，只要指法弓法熟练了，有了快弓了，我自然就接好了。加之我对定谱秦腔戏情有独钟，况且我在戏摊蹭戏时以定谱戏居多，本来就很少有前辈板胡师傅主动让我拉的，也不牵扯叫班主为难之事，我也没有资格叫主持人给我安排戏拉板胡。我不怪他们，我敬重他们，每一位在我左手边拉板胡的师傅，在我心底都认为他是我的榜样。但是，我们这些想学板胡的总得有“丑媳妇见公婆”的一天啊，你永远不给他们实战机会，他们永远不会自如的在戏摊的“战场”上去冲锋陷阵。

其实，我们这些准“二把刀”学徒，也有自身的一招鲜呢，有时候还得感谢我们“救了戏场”呢。终究是再笨拙的秦腔板胡琴师，都有他强于别人的长处。譬如我本人，往往在雇事时，冷不丁的冒出来个要唱定谱戏的，也往往就是我应付一下了。因为我平时学拉这些戏，没有人给我唱，我就自己学会唱腔，在家里一边默唱一边逮音拉会的。本来我是用来自我欣赏的学拉这些戏，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派上了用场，救了雇事的“火场”。也可以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这不，我每每雇事时就“发市”一半回，就会“家雀碰见个好谷穗”一半回，着实让我也每每高兴一阵子呢！所以说，我不至于就那么令同行讨厌的，令戏迷唱戏时“躲避三舍”的。如果我令同行讨厌了，令戏迷唯恐躲他不及了，那我就该关起门来自省了，反思了，也就该更加努力的学习板胡知识和技艺了。

老实说，我拉的不算好，也不至于一塌糊涂。所以，朋友的电话“直白”我的板胡水平糟糕，还说没人在我这里唱，只得叫我老婆给我拾面子，况且你自己人还唱的平铺直叙，缺乏抑扬顿挫，你是中规中矩的拉下来了，她是平平淡淡地唱下来了，没有味道。我的确当时受不了，于是我激动的说了：我今后在咱的戏摊上再不蹭戏拉板胡了，我安心的去打扬琴行不？你再不要说下去了，我怕你再说，我就会失去学拉板胡的自信了。如果，你再说，我就会感到“紧着砸烂板胡”都有些来不及了。朋友不爱听，说我态度不端正，我只好心里滴血地听下去，谁叫人家曾经有恩于我呢。于是，我自省，我反思，我努力的审视着自己：你张继潭是否犯了急于求成的毛病了？是否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是否有瞎显摆的嫌疑了？是否私下遭同行非议了？冷静下来，我无他法，我历来讨厌是非，也不想追究是非的来龙去脉，只能自省自己。发誓：卧薪尝胆吧，最起码在这个戏班要这样做；偃旗息鼓吧，最起码在这个戏摊要这么干一段时间；韬光养晦吧，最起码在这个戏班要采取这样的策略了。我感知，这个戏班子是与众不同，它的诞生较偶然，几乎是个“早产儿”，偶然的巧遇了几个志同道合者，偶然的发酵在一次纳凉晚会后的人气极旺上，偶然的催生在8.29风波的非凡时期里，偶然的填补了几个人的心里空白和茫然。于是，才顺理成章的华丽诞生了一个“天朗蓝湖树自乐班”。我感激着班主和几个负责人自掏腰包花了万把块钱启动起的这个戏班，我感动着有这个平台使好多戏迷有了抒发胸臆的机会。热情高的办戏班是好的，追求高起点高质量没错，但热情过高，头脑发热的片面追求高质量高起点，往往又显示了它“过左”的一面。不说了，又该自省自己了：我也有“过左”之嫌呢。

我真害怕我从此失去学板胡的自信，为了把对自己的伤害挽回到最低程度，我要在这里大声设问几句：板胡就那么难学吗？那么神秘吗？那么高不可攀吗？否！对有志者不难，对好学者不神秘，对有基础优势和执着进取者，不是高不可攀。到了晚上，我收拾心绪，不断地在心底发问这些嗟叹语，不为别的，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不服输，不罢休，欲打击欲倔强从来都是O型血人的性格。我凌晨1点还在治疗心灵重创的伤，睡前还舔了舔、捋了捋稚嫩的板胡生涯的“羽毛”，安然的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我委屈的辩解着，也只能在梦中嘟囔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不想拉头把弦的板胡手也不是好板胡手”。朋友，请不要用过激的语言说我水平在这里最差了，他谁水平比我高，我以他为榜样去学他的长处就是了。如果你不拉板胡，也不能试我是豆腐渣吧，显得我没有自知之明了，你若比我拉得好，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样“显摆”一下，我听了若比我好，就会自然“退避三舍”去闭门思过去了。其实，我很自卑，我只是厚着脸皮蹭戏拉板胡而已，如果此环境讨厌我这么做，我会欣然退去安心打扬琴去了。

真好，睡一夜迎来个杨阳天，一切还得继续，昨天成为历史，昨事成为故事。着急不来，权当昨天的“风搅雨”是来教训我的，是来警示我的：你张继潭甭胡张狂，你的板胡之路还长着呢！是的，我还得去欣赏那秋高气爽的美景，还得继续我的秦腔板胡梦。永远不改初衷：立足扬琴，向往板胡。哪怕我一辈子都不能独当一面的在圈子里拉板胡，我也不气馁，我最起码经历过，努力过，成过拉板胡的精了，享受了过程我知足了。我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和潜力，只要精神不倒，总有学成归来的一天。

我自省着我在自乐班里的一言一行，回忆着我是否无意间得罪了同行戏友，当想不出个所以然时，我很自然的就想出了一句箴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啊，我自省心坦然，我反思我进步。不止一次的听过来人的板胡师傅说：拉板胡的要脸皮厚。我今天才初偿这句话的分量了，我已经厚过好多次了，昨天总算考验了我一次厚度。还好，凡经历的就是财富，我珍惜学板胡一路走来的心理路程，我把看脸色、遭非议、落耻笑看做是我奋起直追的财富。我尊重加珍惜“天朗蓝湖树自乐班”旗帜鲜明的领导风格，我要和这里的方方面面的人和事磨合到位，做一个和自乐班与时俱进的好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