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若无相欠怎能相见--明空禅院里的生灵(崔彦)
走遍了高山大川,没有一个记住的。倒是山间的弯弯溪流,草丛里星星点点的野花,田野里司空见惯的稻草人,颇有情调,引起了很多遐想与感悟。和人际交往一样有些人天天见面,彼此熟识,却相互不理解,每每相忘。有些人仅仅是偶然的一瞥,却神韵相合,常常想起。一些散淡的景色,可遇不可求的交往我们每个人都会逢着,又会在匆匆中遗落。如同门前的落花,天上的星辰,富丽的宫阙,在记忆深处或伤感,或温暖,或浪漫,总是别有风韵。游龙山深处的一个小院子——明空禅院,总是让我牵挂,院子里的道人,道人身边的白犬,树上的鸟巢,鸣叫的喜鹊,篱笆墙围住的小院一派祥和而温暖的气息。院子里的生灵和我一样都是道人的朋友,道人爱它们像爱自己的亲人。道人离不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道人。
白犬叫簸特。据说簸特是两年前从狗贩子手里买到的。狗贩子很多天卖不出一条狗,凶神恶煞的对簸特说:“如果今天你还走不了,就拉回去杀了吃。”当时,也不知道狗贩子是每天如何折磨簸特的,簸特的毛色发灰,萎靡不振,一双忧郁的眼睛凄楚哀伤,可怜巴巴的望着道人。而且用爪子抓住道人的衣服,不住的点头,这分明是在表达求救的意向。道人一家人都很善良,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给了狗贩子要的数目,把簸特牵回了家。从此簸特就和道人相依相守,形影相随,寸步不离了。每天,道人诵经时,簸特也在一旁“哇哩哇啦”的叫唤,似乎也在诵经,似乎听懂了经文;道人演练太极拳时,簸特在身边跑前跑后,似乎也在“出拳踢腿”;道人吃饭时,也给簸特盛上一碗同样的食物;道人安眠时,簸特在床下安静的卧着。
簸特是个善解人意的动物,每有它不认识的客人来禅院拜访,只要主人领进门,它就很亲昵的贴在你身上,亲吻你的腿和脚。像个孩子,等着人们去抚摸它,说些好听的给它听,拿些好吃的给它吃。当熟人要离开时,它总是急促的、焦躁的叫唤,有挽留客人的意思,也有提醒主人看好家财的意思,因为离开的客人都背着包。呵呵!好聪明的小生灵,一石双鸟,计谋多端呀。我去明空禅院3次了,簸特总是这一套从来没有改变过。慈善的道人也总是笑眯眯地给大家讲解宠物的秉性和习惯,逢人便说,这一套也没有改变过。
前不久外地有一个盛大的佛教法会,但是道人没有去,因为簸特没有人管。它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它。簸特害怕离开了他再回到从前的生活,焦虑不安。他担心离开了簸特,簸特会流离失所,不知所终——若无相欠,怎能相见。惺惺相惜,都是缘分。一个缘字,一杯酒,浓得化不开。
明空禅院厨房左侧有一棵树龄10年以上的钻天杨和一棵椿树。笔直的钻天杨,枝叶比较稀疏,因此来客一眼就看到树上有个比较大的鸟巢。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浓丽的晚霞,墨色的鸟巢,一幅诗情画意的油画在我们眼前展开,很多想说的话,欲说已忘言。“茫茫愁,浩浩劫,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烟痕无断耶!是耶?非耶?化为蝴蝶。”天涯苦辛,心事蹉跎。每每看到喜庆的场面,总会引起内心的伤感。
鸟巢里住着五只花喜鹊,幸福的一家人。每天早上五点多,五只花喜鹊吃完道人给他们准备的早餐,就开始纵情地歌唱,有时合唱,有时独唱,有时排着队轮番演唱。夜幕就在它们的鸣唱声中渐渐隐去,晨雾就在它们的鸣唱声中缓缓拉开帷幕。它们叫醒了院子里的主人和他的白犬,叫醒了佛堂右侧院落里的两只蟾蜍,叫醒了小花园里的月季花与金盏花。美好的一天就在鸟叫中来到,温暖的阳光又洒在“明空禅院”的房顶上。缕缕紫烟就缭绕在明空禅院里,紧接着诵读大悲咒、心经、吉祥经、六字真言、金刚经等穿越时空,穿透灵魂的声音,就在院落里弥漫,在游龙山里回荡,飘的很远远;在通往游龙山的路上,你又会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而来这里取经问道的,看医诊病的行人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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