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耀亭:“山客早回!”
秦岭山沟中,砍柴人经常会听到一种有如人叮嘱似的鸟叫声:“山客早回!山客早回!”其叫声凄厉,让人耳不忍听。当你从树隙悄然窥视时,你就会发现,这种叫声发自一种羽毛黄黑相间的鸟儿嘴中。令人奇怪的是,每当这种鸟叫声音刚落息,伴随着偶尔还会听到一种“咕噜当,咕噜当”的鸟叫声。至今砍柴人谁也未弄明白,这两种声音,是发自一种鸟嘴中呢?还是另有一种鸟叫呢?或者是成双成对、互相呼应的雌雄两只鸟的叫声?因为这两种鸟的叫声,前者是善良的提醒规劝,而后者却是一种诅咒,砍柴人最讳听后一种鸟叫声,因为“咕噜当”是“滚坡”时“跌撞”的象声词。所以人们管叫这种鸟为“瞎心鸟”。
关于这两种鸟叫声,还流传着一个神奇的故事呢。
传说在很远很远的年代,山里有位员外,娶了个贤惠漂亮的妻子张氏。过门一年后,张氏为员外生了一子,张员外欣喜非常,为儿子取名山博。人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当儿子还不足一岁,贤惠漂亮的妻子张氏却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而去。
三周年过后,张员外又续弦娶妻,二房娘子姓钱,一年后也为员外生了一子。张员外已有两子,还想得一女。在当地,人们习惯称男孩为“主家”,其意是传承香火的意思;称女孩为“客家”,喻意“女儿家一门亲”,迟早是人家的人。张员外得女心切,就象征性地给二儿子取名“山客”,其意是期盼妻子能为他再生一女。
钱氏自生下山客,十指连心,对大儿子山博日渐冷淡,继而对其吃饭穿衣都刁难限制。张员外在家时,她还有个份限,若张员外外出不在,她还常常打骂虐待山博。时间长了,连自己亲儿子山客都有些看不惯。张员外发现后也曾好言相劝,怎奈钱氏不是抵赖,就是巧言诡辩。张员外为了一家团圆,也只能忍气吞声,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让他稍可放心的是,山客生性善良,兄弟俩尚能互相礼让,和睦相处。
时间似箭,日月如梭,当山博十五六岁,山客也十四五岁了,年迈体弱的张员外突然卧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张员外死后,这钱氏愈发丧尽天良,妄想独吞家产,想尽千方百计,总想置山博于死地。而心底善良的山客呢,他常背着娘,给哥哥山博送衣送饭,百般体贴关心,所以兄弟关系却非常亲密。
有一年初秋,正值种芝麻的季节,按往年惯例,钱氏照例去村里寻雇忙工。可由于她尖酸刻薄,在村里转了几个圈儿也没找到一个忙工,眼看季节不等人,百般无奈,她只好让山博山客兄弟俩去山里种芝麻。当这一念头一起,钱氏心头的鬼点子就又出来了。她将兄弟俩叫到堂屋说:“你看,季节不等人,今年咱又没雇上忙工,明天你兄弟俩要起早背上干粮种芝麻。”兄弟俩答应后,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了。唯有钱氏不知点灯在灶房忙些什么。
第二天麻明,她早早将兄弟俩叫到面前说:“今个你兄弟俩,每人分同样的籽麻种,上坡后,各种各的,出苗后我要去看,谁的苗好,我有奖励,谁缺苗或没苗,可没怪我不客气,那谁就自动离开这个家,走的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他!”
兄弟俩爬山过梁越沟上岭到了地边,坐在一棵大树下歇息。山客忽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他解开自己的芝麻种口袋,又解开哥哥山博的口袋,细心地看着那种子,自己口袋的发白,放在鼻子上嗅也嗅不出香味,哥哥的香气喷鼻,色泽金黄,再仔细看,个别籽粒有烧焦的样子。联系到临离开时娘的话语,他明白了娘的用心。他看哥哥没发现,也没说什么,只要求哥哥与他将芝麻种调换一下,哥哥也没在意,就漫不经心地同意了。
五六天后,夜宿在崖窝下的兄弟俩一同去看他们种的芝麻。哥哥山博种的芝麻,密密的长得格外健旺,而弟弟山客种的芝麻却一苗也未出来。弟弟山客知道其中原因,就对哥哥山博说:“你先回去吧,回去迟了娘又要骂你了,你种的芝麻出苗了,她奈何不了你。”哥哥山博说:“咱们再等几天吧,一样的种子,怎么你的不会出苗呢?”“你别管我,我是她亲生的,即使没出苗,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哥哥山博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弟弟。
再说哥哥山博回家后,将芝麻出苗的情况如实告知后娘。钱氏一听,那里相信,就同山博一起去山里看,一看果然如山博所说,一时竟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善良的哥哥劝后娘饶了弟弟,并跪下替弟弟求情,当后娘问弟弟在哪儿时,山博指着不远处的崖窝下说在那儿。于是后娘与山博一起来到兄弟俩曾住过的崖下,只有被子、干粮、锅灶,弟弟山客却不见了踪影。钱氏又悔又恨,用山博到处找着,最后在离芝麻地不远处的山林里发现了山客被野狼吃得残缺不全的肢体。钱氏一头扑上去抱住山客的肢体,知道是自己害了儿子,就一头向石崖撞去。
钱氏死后,据说化作了一只山鸟,由于她神经错乱,既盼望儿子山客回来,又诅咒山博早死好让她独占家产,就在叫声中既有呼唤亲儿子山客回归的声音:“山客早回!”又有诅咒前房儿子快死的“咕噜当”。
钱氏生前心腑不正,死后蜕化成小鸟尚不思悔改,所以人们称她为“瞎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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