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兄弟孙建民

孙建民每次访问我，我都有一种感觉，他来，故乡就来。他是典型的蓝田人，普通话不错，乡音也十分清晰。记得他第一次坐在我对面，有种久违的感觉。我说：“兄弟，咱见过，肯定见过。”在哪里呢？可能在故乡，也可能在他乡。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那就只能用一见如故来形容了。无须我盘问，他的履历，他的荣誉，他的爱好，他的爱和恨，甚至他漂亮的媳妇，他都不打自招，一一道来，道得那么生动自然，又那么风趣好玩。这是典型的蓝田人性格，认定了对面坐的是自己人，肚子里的话就藏不住，也不打草稿，有啥是啥，有啥说啥，不拐弯，不埋伏。就像我的乡友陈景民先生自拟的门联：“羊在山上晒不黑，猪在圈里捂不白。”还有门额：“我就是我！”孙建民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这样。

初，建民热爱文学我不知道，建民热爱媳妇我却领教过。我没见过他媳妇，他直接告诉我：“哥，我媳妇很漂亮！”有多漂亮呢？他形容说，他媳妇的那个范儿很像某某明星。停顿了会儿，他又改口，说他媳妇比那个某某明星看上去要耐看些。哈哈哈，我见过夸媳妇的，没见过这样夸的。他还用事实证明他媳妇不但模样好，而且心眼好，对他好，对人也好，尤其对他家里人好。好到啥程度？他说他家里人、村里人都在背后夸他娶了个好媳妇。我和他开玩笑，说：“你肯定怕媳妇！”他回答得很坦然，又很得意：“哥，你说对了，我谁都不怕，就怕我媳妇。我媳妇不愿意的事情，我不敢忤逆她！”我说：“还是举个例子吧！”他说例子多很，就不举了。但还是举了个例子：他家里大小事，媳妇是拍板的，他是跑腿的。末了他还加一句：“只要我媳妇高兴，让我弄啥都成！”我问：“你都弄啥了？”他挠头，最后说，他弄文学，她媳妇理解并支持他。

我就注意了报纸、杂志，还就经常看见他的名字。他好像啥文体都涉猎，只要他认定有意义。譬如西安市越来越漂亮了，他就热情地讴歌，不吝华丽的辞藻；譬如家乡变化大了，他就写赞美文章，赞美里常有抒情的咏叹；譬如他看见农民工了，就联想到父老乡亲了，写作的冲动和灵感都有了。他的文学是有功底的，写作又勤奋，业精于勤，天道酬勤，他就收获了文学成果。日积月累的，足够出版一本书了。他认定了我是哥，信任我，让我先睹为快，把他书稿的电子版发给我，我看了一个晚上，总感觉到一个人在我面前说话，滔滔不绝，那只能是孙建民了。都说文如其人，孙建民的文还真像孙建民这个人。文章不花里胡哨，也不故作高深，我爱就写爱，我恨就写恨，不平则鸣，有想法也是个不藏着掖着，直抒胸臆，文白而质朴，文风真像了他取的书名：《清风明月》。他的文风就像清风，字里行间都透一股子清新与清纯；他的观点就像明月，高挂在那里，一目了然。读他文，字里行间有率真，有好恶，是非就像黑白，鲜明得像他的自白。他没有城府，文章里也就没有故作高深、故弄玄虚的文字做作或无病呻吟。我想用一句话来比喻：他的文章像农家乐，咀嚼自然有原生态味道。

我喜欢孙建民，理由只有一个：他有赤子心。他常把老父亲从乡下接到西安城，让老父亲进馆子，吃各种名菜，去大明宫领略唐朝遗风遗韵，去登明城墙感受古城的历史底蕴，去登钟楼、大雁塔，了却老人家一辈子的心愿。不久前我看见他陪老父亲进秦岭腹地了，说是看风景，寻凉快。有一张他与父亲的合影，父亲是那么惬意，他却是那么得意，就好像自己文章获了大奖似的。没有赤子心，不这样的。有赤子心，才有如此这般枚不胜举的孝子之举。他村里人背后都夸他是孝子。他看重这份荣誉，视为口碑。这又反证了他的赤子心：做了好事，喜欢表扬；受到表扬，越发要做好事。这样的人，当然是好人。我在读完了孙建民的书稿后曾这样想过：世间多些孙建民多好哇！

 2015年9月1日于北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