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城壕--这条街
余曲我住了四十年,梦里却常想起她过去的模样与人事来。
余曲城壕还是那条长街,鸡呜狗盗,三教九流,四乡八哈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谝不完的意思呢!
旧社会街上的《财东家训钱》和《土匪》都是余曲街上的名人,有着太令人生奇的故事。
街上的人崇尚上古文化,生活里充满着既是古文明又能赶上时代的时尚。街上的人把鸟叫作巧,把感冒叫冒风咧,把逛街叫浪津呢!把卖眼叫卖苶,招呼人说咥了么?把朋友叫伙计。这些土话却在古文言里都能找到。街叫城壕说明过去开杂货和官材铺的居多,如今可不一样了,街上日杂土货,日食馆子全和着呢!
街上北头一家糊辣汤铺是河南人开的,南头也有一家坊上糊辣汤馆子,是西域回回家开的。东西两方不但风味不同,而且风俗习惯和说话也有所不同呢!新闻上说出了贪官,河南说是坏蛋,回回家却说是烂货,城壕人却叫呼说是瞎怂,他们相同的特点都具有杞人的生性,常常下棋时谝着国家大事,甚至有端着一碗热豆腐谝着世界大事呢!
七十年代,在北坡公社院子验兵,就是参军体检,到了验听觉这一关,那医生在五米开外,小声说词,让体检的小伙在远处听,然后大声回答,只听这边医生轻声说:‘郭杜,’ 那边小伙竞回答道:‘裹兜,’医生摇一摇头没吭声。医生接着说:‘韦曲”。那边竞然大声回了个:‘回去’,院子里所有的人皆医生哄的一声大笑起来,小伙还莫名其妙的也笑了,当然结果是小伙听觉差未通过,有人大声说:‘这要是搁队伍里晚上要口令,不出事才怪呢!’
那一年,从余曲到西京城南门刚通了15路公共汽车,上车人挤门,下车门挤人,人都是自已刚挤上车,就立即大喊:‘关门呀!’底下的人就急了,随机喊到:‘谁把钱掉了?’于是,车上刚坐上车的人把头伸出车窗看热闹,刚挤上人又想下车,看看是不是自己掉下的!车里乱的成了一窝蜂。门口的人喊往里走,里边空着的地方却无人挪一步,售票员被挤到角落里骂着懒怂!但是,司机并不慌乱自有老主意,他在后视镜里偷偷稍着,等最后一个乘客的脚收进车门里后,便发动车子,但并不急于挂当起步,而是将要动时而又急刹车,将车内的人摇了又摇,等摇实了,这才慢慢起步走了,这一摇不打紧,但乘客却受不了,有喊钱被偷了的,有喊鞋挤掉了,也有喊挤死了的,还有前边的妇人骂挤在她后边的老汉耍流氓,那妇人手向后身下一摸,摸到个硬棒棒的棍状物,不由分说,猛地一折说:‘我让你耍流!’谁知道折下的竞是半截黄瓜,羞得妇人直红了脸,那老头这时却不答应了,直嚷着让赔黄瓜和恢复自已名誉呢!
人们挤着乱着,叫着喊着就到了下一站口:三爻村站。有顺溜为证:十五路,十五路,挤车就往门边溜,挤上车摇二摇,不挤不叫十五路。
余曲老街人崇拜神佛,不但把买神像叫请佛,而且把佛以外的鬼符统蔑视为毛偏东西,街上光庙宇就盖了四座,街中间修了洋教堂叫福音堂,每月的初一,十五,善男信女聚集在教堂里唱歌。
城壕街以此繁盛不哀,也因此气场大增,弄得城管直头痛,每每集开日只是站在街摊旁束手无策,忽一日开了窍,掏钱顾了东韦的乡党管街道,也不知道这乡党使了啥魔法,街上每天都静静的进行着交易,只是有一次一个女保洁报告说:‘街南头一卖瓜的男人把瓜皮乱扔,说他不听劝,还大言说锤子!’管事的老汉一听燥了说:‘额啊!还牙大的不行,牛球啥呢?’完了对女保洁员安排说:‘你去通知他,明天把他摊位安排在北头的垃圾桶旁,就说是我说的!’ 第二天那卖瓜的象喝了迷浑汤一样乖乖的摆在了北头文化馆东边的垃圾桶旁,并放了一只竹筐专收瓜皮,
站在少陵塬楞楞上,看见谲河弯弯从樊川淌过,老街也只剩下了道两旁兰砖台阶,记忆着街的苍桑变迁,其余再也找不到街的模样了。长安县有五曲,余曲,杜曲,章曲,王曲,宣曲。这里面余曲兴于唐,历史久远,势方巨盛,街气场大,神香火旺,谁也左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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