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化是中国人的灵魂--文史学者岳崇谈文化

编者按：   

记者：岳老师，您好！大家都知道您多年来一直关注文化，而且造诣很深。您能否说说其中的原因？

    岳崇：说实话，我从小就喜爱文化。小学、中学都是学校文艺队大队长；从1966年因公务开始写毛笔字至今；中学时语文老师把我的一篇作文当做范文在全年级讲评；返乡劳动担任村里文化室创作组组长，还因参观了一次书画展就找来《芥子园画谱》临摹了几年；后来上学学的是中文，学生时代即在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因此，几十年来，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没有丢掉文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站在文化角度进行思考，而且工作中的讲话稿基本是自己撰写，每年发表多篇文史等方面的文章。久而成习，自觉不自觉地思考很多文化问题，其中就有：“和”文化是中国人的灵魂。
    记者：您说“和”文化是中国人的灵魂，您能否对这一问题作以解释？
    岳崇：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想说一个概念问题。因为概念太重要了，如概念不清，判断、做事可能会出现偏误。我去年写了一篇《文化是什么》的文章讨论文化概念问题。我以为，文化是某一族群思想、观念、理念、信仰的总和。所以，中西文化的碰撞不是现象的碰撞，而是思想、观念、理念和信仰的碰撞。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文化不是霸道文化，而是王道文化。王道文化就是“和”文化。“和”文化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文化。的确，中国人自古就崇尚、信守“和”文化。《论语》中有几句话即是例证。如“礼之用，和为贵”，意思是“礼的作用就是说话、做事恰到好处为可贵。”再有“君子和而不同”，意思是“道德、境界高的人做事、处关系求同存异”。还有“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意思是“（孔子说，我的志向是）做事要使老年人生活安逸，使朋友相信自己，使年轻人怀念自己”。几千年来，无论是修身、齐家，还是治国、邦交，中国人都奉行“和”的价值观——和蔼可亲，和颜悦色，和气致祥，和睦相处，和衷共济，和平共处，家和万事兴。可见，“和”文化完全融入了中国人的血液，而成为中国人的灵魂。
    记者：您认为“和”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文化，是中国人的灵魂，我们应该怎么对待？
    岳崇：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好。在历史发展的新形势下，作为中国人，毫无疑问地应该坚守“和”文化。因为中国的“和”文化是世界最优秀的文化之一。如果没有“和”文化的滋养，就不可能有中华民族强大的凝聚力；如果没有“和”文化的滋养，包括古希腊在内的五大文明古国，就不可能唯有中国五千年历史亘古至今绵延不断。这雄辩地证明了“和”文化的强大生命力和优秀品质。换角度说，假如我们不坚守“和”文化，中华民族将没有了根系、没有了灵魂——那是不可思议的！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世界以前是、以后永远是多元文化共融。所以，无论从民族还是从世界考虑，我们都应该坚守“和”文化，弘扬“和”文化。正如费孝通先生在《从反省到文化自觉和交流》中说的：“在和西方世界保持接触、积极交流的过程中，把我们的好东西变成世界性的好东西。首先是本土化，然后是全球化。”
    记者：现在有人说我们国家对外应该强，您对这种说法如何看待？
    岳崇：对这种说法能理解。因为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的一百多年里，中华民族受尽列强欺凌，人民积贫积弱。现在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了，但有人可能觉得对外还强得不够。对外到底应该如何强，这也是一个文化问题。《论语》里有一句话很典型：“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意思是“远方的人不归服，就修好自己仁义礼乐的政教，吸引人家来。”这一句话就是中华民族内强文化最基本的理论源泉。因此，中国传统文化特别讲内涵、讲内强。比如国粹——中国功夫就讲内功，太极拳则完全是内强外柔；中国书法也强调内涵；中医则是通过内部调理达到医治病根的目的。现在常说“内强素质，外塑形象”也是这个意思。据此可以说，中国人讲“和”不是一团和气的和，也不是无原则的和，而是在有实力的基础上讲方法、讲技巧、讲智慧的“和”。进而言之，中国的“和”文化不是弱文化，而是强文化，是外圆内方、外柔内刚的文化，是智慧文化。中国人对外强，不是拳头打出去的强，而是如孔老先生所说，把自己的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军事等方面的事情做好的和善强。
    记者：岳老师，您能否说说在“和”文化方面我们现在应该具体怎么做？
    岳崇：在“和”文化方面，现在有两个问题值得考虑。一是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吐故纳新的过程；中国传统文化也有不合时宜的因素，也需要吐故纳新。这就要求我们在改革发展过程中注意甄别，把过时的东西剔除掉，把外来文化有益的因素吸纳进来，永葆我们传统文化的优秀品质。二是要加强顶层设计、加强制度设计、加强理论指导、加强舆论引导，使中华民族的“和”文化焕发出新的活力和更强大生命力，力推“中国梦”圆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