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保护我们的村庄
放长假了,我们三个一直在外漂泊、谋生的好伙伴相约一起回故乡看看。
公交车停在回家的路口,我们三个好朋友涌出车门,叽叽喳喳地追打着,雀跃在乡间的小路上。突然,我的脚被绊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平衡了身子,弯腰一看,鞋带开了,系好了鞋带,抬头时,我看见不远处村口古老的大冢——那个传说中,汉朝许皇后的香坟正被建成一栋很高大雄伟的宾馆,宾馆的雏形完完全全罩住了香坟,严严实实压在许皇后的身上!宾馆的正东面已经整面墙按上了晃眼的玻璃门窗,其他三面墙正在施工,钢管架子密密麻麻顺着大冢的斜坡攀沿而上。
我感到胸口堵得慌。想到春暖花开时,我们在嫩软的花丛中打滚、嘻戏;想到夏凉割麦时,坐在大冢树荫下听长辈们讲许皇后美艳传奇的爱情故事;想到秋风乍起,天高云淡,绿草丛中,冢上牧牛人的欢快而飘荡的歌声和雪花飘飘时,大冢尤如它的主人一样的那种纯洁、雍容华贵,我叫住两个伙伴,向她们愤愤愤不平地诉说着,最后还告诉她们如果不制止对于大冢的破坏性开发,我们村都有可能变成钢筋水泥建筑群!她倆吓得目瞪口呆,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我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着,建筑架上的工人用木头杠子向我扔,我狠狠地接住,扔了回去,他们又拿施工用的安全帽砸我,我也狠狠地接住,扔了回去。后来,砖头瓦块向我们飞来,我们如淋枪林弹雨,我拉着两个伙伴机智地躲闪着,往村里跑……
半路上,一个怪里怪气的小青年儿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脸不知是因为拼命的追赶还是因为生气而扭曲变形,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打火机,盯着我,恶狠狠地说,“别管闲事,不然的话……”他打开打火机,火苗儿在我头上来回绕着,我好怕,心被火烧成了一个缩在一起的小疙瘩,“我就点燃你的头发,你们村会一瞬间变为灰烬!“
我向不远处我魂牵梦绕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被一渠静水缠绕的村庄望去,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和父母呀!我流泪了,眼里一会儿干热,一会儿又冰凉。突然间,我改变了主意,我笑着,讨好地对他:“我不会的,我虽然上网,可也只是看看新闻,在博客里写点散文,发点照片。不干别的……”
“随后把你电脑的IP地址编码给我用手机发过来,我们还得再监控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你仍是嫌疑人!”
“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热爱国家,热爱人民,我时刻站在人民一边,我不会和你们作对的,请相信我。”
“不在你说得好,我们有办法证明一切的。”
他撂下了这么一句话,灭了打火机,扭头走了。
伙伴们问我怎么办,我说,会有办法的,只要能保护我们的村庄。
我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搜索所有和开发有关的消息――某一开发商把南海中一外形酷似小轿车的海岛建成了一辆海上宝马,车灯如箭,傲慢地横扫着黑暗中的海面;某一风景名胜区的山顶被建成一官帽形状的别墅,帽沿在天宇间趾高气扬得翘着;一座俊秀的名山被沿着缓坡建了各种造型的度假山庄,远远望去似一位漂亮的姑娘穿了件缀满华丽补丁的长裙……我越看越觉得我少见多怪,我滚动鼠标,找寻有关大冢上建宾馆的帖子……
帖子是一段很短的文字,几乎看不出是谁在哪儿建的什么,更谈不上它的建成所带来的危害!我敢肯定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就毫不犹豫地把我电脑的IP地址编码给发出去了。
发了电脑IP地址编码的我坐在办公室里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无着无落。于是,我拨通了一位好友的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和我的担心。这位好友大智大慧,他哈哈笑了,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告诉我,那个建筑老板有个嗜好,不管多难的事,只要美女出马,就不是什么事了,临了,建议我不妨去试试。我虽然嘴里骂着他没个正经,心里却想着怎么去会会他,只为了能够保护我们的村庄。
我盘起披肩的长发,换了一袭黑色的贡缎短裙,并且化了自以为高贵的淡妆,准备去找他。
他们的办公大楼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怪怪的感觉,说象一尊弥勒佛吧,可分明让人感到一股凉气“嗖嗖”地从脚下往上蹿,不,准确地说是一股阴气。再仔细看时,我笑了,这楼不活象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土财主吗?
我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大楼里走去。
大楼里很空旷,我在一楼的楼层示意图上找到了六楼总裁办公室,可坐电梯到了六楼,一个打扫卫生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告诉我,总裁最近卜了一卦,他的吉祥数应该是“8”,于是,他把办公室搬八楼了。
在八楼,我敲开总裁办公室门时,硕大的办公室里,除了看见一张暗红的只摆了一个地球仪和一部电话的大老板桌外,不见一个人影,而刚才却分明有人叫我进来的!正纳闷呢,老板桌后缓缓地探出了一个肥大的头,继而是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脸上那双眼睛大如铜铃。。。。。。
我叫了声“段总”,那个硕大的头和白白胖胖的脸终于被一高档西装套着的身子撑起来了,那双眼笑成了两条线。他伸着一双白森森的手向我走来。
“段总,你好!”我打着招呼向前走去。
“原来是小师妹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小师妹还这么年轻、漂亮,而且有知识、有文化。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我爱知识分子呀。人说我喜好女人,不假,可有知识、有文化的女人那才是我心中的女神呀!唉——忘了,看我这脑子,老师还好吗?有什么事要办,尽管跟我说……”他拉着我的手,没有我插话的机会,我没听说我父亲有这么一位学生……我的一双手被他握得生痛。我打断他:“段师哥呀,我来是有事的……”
“什么事?告诉我,我还没办不成的事!”他的眼睛又睁圆了,松开了我的手,拍着胸膛说。
我把我此行的目的很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他“哈哈”笑了,笑声震得整栋楼好象都在晃,“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是个鸟!没事儿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儿了。来人!”他颠起肚皮,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门开了,进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十分干练的年轻人。
“记着,咱们盖宾馆的事和我的师妹,这位
“知道了,段总!”年轻人点头哈腰。
“下去!”他命令年轻人,俨然一位将军。
“看!这不就没事了?噫――你来的正好,告诉你,我们组织了三十个专家的会诊组,出了套检测题,让所有捣蛋嫌疑人来答卷,据专家预测,有98%的把握能揪出捣蛋者。你来了,真的是好呀!这次测试的总监考――总监就是你了……”
耳际好象有人说“总监就是总太监”。我笑了,说“不行,不行!还是师哥你来做总监,我做副总监算了。”
“行!怎么都行!那好,现在就上岗?”他坐回到大办公桌后面的摇椅上,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走进考场,大家对我视而不见,整张整张的卷子在考生中飞来飞去,我想制止他们,警告他们严肃对待这次测试,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我看见了高中时的校长
王校长一双小小的、刚毅的眼睛那样的、死死的盯着我,等我走到他跟前时,他“呼”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毛笔,旋笔画了三个字“王一民”!随后,大笔“啪”地往课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向教室门口走去,身后撂下了一句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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