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来又闻蟋蟀声
夜晚,当我们手摇大蒲扇,坐在院子阳台前休闲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蟋蟀的叫声。此时,便意识到秋忽焉而至。
蟋蟀,这个代表时令的小昆虫,缘于它体型矫健、声音悦耳、活泼好斗,自古以来就受到人们的喜爱。
唐朝《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宫中秋兴,妃妾辈皆以小金笼贮蟋蟀,置于枕畔,夜听其声,庶民之家亦效之”。从宫廷到民间、从城市到穷乡僻壤、从帝王将相、社会名流雅士到学堂儿童,善养善斗蟋蟀者千万。《诗经》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金凤花开玉露中,戏将纤纸染深红。郎从北市桥边过,试买新雕蟋蟀笼。”都形象地描述了古代农历八、九月间是玩蟋蟀的最佳时间。可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玩蟋蟀是一项悠久的民俗活动。
我对蟋蟀的青睐,自儿时始。那时,每当夏末秋初,正好暑假之时。那时假期作业不多,更多时间除了帮父母割草放羊就是疯玩了!那时,没有电视、电脑和其它娱乐项目。只好玩掏麻雀、捉蚂蚱、用蛛网粘知了、下河捞小鱼小虾、斗蟋蟀、养猫狗兔子等等。而其中以斗蟋蟀最为开心。我和小伙伴们找来小瓶小罐,内铺一层松软黑土。晚上我们点上蜡烛或拿上手电,带上自制的网罩,轻手轻脚地来到墙根下草丛中,或废弃了的砖瓦堆里,循声寻索蟋蟀藏匿的方位。初开始,由于不懂蟋蟀的优劣,不分公母,见一个抓一个,而抓到的往往都是些劣质品。有经验的大人说:“凡叫声清脆、响亮、浑厚坚实有力、个头大叫声不连续的,且每次叫声为单数的就是优质品”。按大人的指点,我们找准洞口,打开手电,在洞口轻轻下网,后面用竹片挡住洞口。慢慢移动竹片使蟋蟀进网。果然,这样抓到的蟋蟀,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把雄性好斗的单独装进罐里,否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非咬个你死我活不可。
说起斗蟋蟀,数我家隔壁的虎子叔最精明。他说:一般早秋斗的是黄虫,黄虫中有“黑黄”“油黄”“乌背黄”“乐陵黄”等;中秋斗的是黑虫和紫虫,如“淡紫”“深紫”“真紫”“粟壳紫”等;晚秋时节,斗的是青虫,其品种有“正青”“红牙青”等等。据说蟋蟀以个头和种类分为将军、上品、超品等级别。斗起来就像拳击赛一样,必须个头、重量、大小相等才能“开斗”。
一天,外村的几个小伙,提着蟋蟀罐进了村,要和我村的斗手比高低。当然出马应战的是虎子叔。虎子叔摆开阵势,先拿出他的斗盆,放出他心爱的“黑头将军”,对方放出他们认为最厉害的“正青武士”。这两种都是厉害家伙。比赛开始了,我们当然支持的是虎子叔,大家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斗盆中的蟋蟀,心情特别紧张。只见两个“斗士”在一番试探之后便竖起触须,煽动翅膀,吱吱吱地叫几声,便你来我往地绞杀在一起,咬牙切齿,互不相让,有招有式,有进有退,不断纠缠撕咬,就像摔跤场上的勇士,头顶,脚踢,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经过几个回合之后,虎子叔的“黑头将军”终于把对方的“正青武士”咬得吱吱乱叫,落荒而逃。虎子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方只好收起瓦罐低头认输,但双方都没有因胜败而失了和气,互相递了烟,各自提罐走人。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那时人们玩斗蟋蟀并不图获得什么,而是为了争强好胜开心娱乐而已。真正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时光流转,光阴荏苒,玩蟋蟀的游戏一直没有停止。又是一年秋风至,玩斗蟋蟀的活动又出现在街头巷尾。但却玩得有些变味儿,掺杂了睹博的成分。赌资成了人们追求的目的,少了应有的文化内涵。有利益便有争斗,有争斗便什么人间悲剧都可能发生。但愿蟋蟀文化也能变为促进西安文明的进程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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