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庚
老庚是我的忘年交。
认识老庚的时候,他已经很落魄了。偶尔的几次都是在酒桌上,老庚很能喝,为人挺随和,我也好两口,所以很快就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早就听说老庚有一个相好的,就是没见过,曾几次问及过,老庚都笑而不谈,不免有几许遗憾。
此次,老庚是咱工程的总负责人,每晚都必须提上酒与老庚坐坐,一来谈谈第二天的进度,二来就是陪老庚聊聊,必定,他一个人舍家为业的,为咱晚上看工地,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坐的。
一晚,正与老庚豪饮呢,话匣子自然就提到他那位相好的了,老庚直言“好就好,我们就是好,没什么掩饰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心里老纳闷了,老庚自从八几年落魄后,一直没翻起身来,日子看起来很恓惶的,怎么就有了一位相好的呢?但从老庚的言谈和发相看,他曾经应该很风光的,五十岁的人了,头发乌黑,虽泄了顶,但永远都是大后背,耳聪目明,脑子转数极高,走路急如风,两杯酒下肚,声稍极高,有绝对的穿透力,一般不熟悉的人绝对要怯三分的。身高中等,不胖不瘦,仅有的几件衣服老是极合理的搭配,远看,活活就是一幅衣服架子嘛!
正喝得尽兴呢,门“吱扭”一响,闪进一个人来,光华闪亮,香气扑鼻,简陋的工棚里立刻升温了几度,这就是传说中那位“胖嫂”么?四十多了,那么的靓丽,肌肤散发撩人的光泽,根本不像是那么大年纪的,微微发福的身体,衣服是掩盖不住亮点的,我都有点眼热了,我的寒舍真的就算这么给“开光”了么?
胖嫂变魔术般的从背后拿出一大包酱肉,一瓶白酒,嘻嘻地看着老庚:“你们吃吧,我陪你俩喝。”我立刻没了陌生感,狠狠地嚼了一大块肉,真解馋呀!“老庚,这就是胖嫂吧?我今天托你福了,也改善改善。”话还没说完呢,一杯酒“滋”就进肚了。“胖嫂,没事的时候你常来,我给你们腾地,这次就算你贿赂我吧?”我也奇怪,第一次见胖嫂就叫得如此轻松,如此自然,连说话也如此的调侃,出乎我的意料。胖嫂乐呵呵的说:“你,小孩子家的,说的什么话?人家就是能说得来么!”“哈哈,还就能说得来呢!不会吧?才开工几天就跑来看望了,怕我虐待老庚么?!怎么没人来看我呢?呵呵!!”“嘿嘿,看你说的,你想要,明个胖嫂给你找一个,你就等着老婆和你打架吧!”。我无语了,望着一对幸福人的眉眼,我真的无语了。
后来,老庚给我说,他们好了三年多了,没惊动家里人,胖嫂真对他好,不图他的钱财,他本来就没钱,有时需要周转,一句话胖嫂立马到位,胖嫂家里没地,农忙的时候,还帮他家里下地干活,也给他全家做饭,对别人的说三道四,从来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该怎样还怎样,人家真是心好呀!
一日傍晚,胖嫂又光鲜照人的来了,给她的老庚改善生活来了,老庚还没来,就我一个,有肉就不吃榨菜了,我吃着肉,喝着酒,和胖嫂拉起话来“胖嫂,你说给找一个,物色好了么?”“谁给你物色呀!好孩子家的怎么也学坏呢?”“胖嫂,我看着你们眼热,受刺激呀!我怎么就没老庚的艳福呢?”“你可别学我们,我们就是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来往,两家人都知道的,你就不怕你老婆和你打架么?”“那你看上老庚什么呢?”“我就喜欢他的个性,喜欢他高喉咙大嗓子,甚至喜欢他发脾气,更喜欢他处事风格,对就对,错就错,不拖泥带水,干散利落,有男人味。”“胖嫂,长此以往,你们就没什么别的要求么?呵呵,日久可要生情哦!呵呵”“滚一边去,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没祈求他给我什么,只感觉他这个人不该落魄,可能是在安慰他吧,帮他走出低谷,他好了,我自然会离开的。”
我再次无语了,人间还有那么至诚炙热的感情,在苦役一般的农村生活中,还有那么一丝足以让人欣慰的感情,难得呀!
我接连两杯下肚,就沉沉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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